紧跟着而来的张如婉眼前一黑,要不是春杏扶着, 当场就要晕倒过去。
四周顿时变得极为安静。
宁楚遇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小毛头, 还有这后面赶来的丫鬟小姐二人,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迟疑地先开了口, “这小孩是谁家的?怎得——”
话还未说完,便被宁蓁蓁在背后掐了一把。
张如婉只觉得自己从脖子处就开始发烫,往日里阿湛在家中虽有些调皮, 但鲜有胡闹的时刻, 虽然嫂嫂去年病逝时,阿湛确实闹过一阵,但嫂嫂已经去了, 这兰姨娘还有着身孕,眼看着就要临产了, 又有哥哥护着她, 就是真是她推得嫂嫂落水又能如何……早知今日便不该带阿湛出来玩, 谁知道他竟能这般胡闹。
她恨不得此刻真晕过去才好。
倒是春杏在一旁看得着急, 偏生她又是个丫鬟,主持不了局面,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劝道,“小姐,这可不是犹豫的时刻!”说罢,自己先开了口,“小姐,小公子癔症又发作了!”
这话中包含了十足十的焦急,扶着张如婉的手也暗暗加大了点力道。
张如婉咬了咬舌头,强自镇定下来,连李挽的脸色都不敢去瞧,上前一把抱住张湛,用手试了试额温,“没事了没事了,怎么忽然开始说胡话,莫非是今日出来时未吃药么,春杏,快过来扶一下,咱们先回府好不好?”
往日里张湛最是亲近她,是以张如婉根本未想到张湛会一把将她也推开,只固执的仰着头看向虞景深。
被张湛这一推,张如婉险些直接坐倒在地上,多亏了宁蓁蓁主动上前一起扶了一把,“张小姐,没事吧?”
宁楚遇不认得这是谁,宁蓁蓁却是知晓的,那日在相府的宴会上她就疑惑这位张小姐怎会连自家哥哥都认错,现在一看宁楚遇一脸懵的样子,忍不住怀疑这二人在万佛寺那日真的相看了么?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张家的情况她倒是也了解几分,张家一大家子早些年都同去了地方上赴任,听说张家嫡长子也是在地方上娶了妻,只是妻子只留下一个男儿,就因着体弱连京城都未来便去了,现在看来,留下的那男儿便应是眼前这男娃了,这男娃又这般说,莫非张家嫡长媳的事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这边,张湛见张如婉又要伸手来抱他,眼泪已是都积攒在了眼眶里,却硬撑着不肯落下来,也忘记了恐惧,只把两个小拳头向着虞景深腿上砸,“你不是说你会抓坏人吗?你说话不算话!”
这事暂且不说是真是假,却是真的不好处理,况且虞景深又并非主管诉讼的人员,即使真的主管诉讼,也很难管到别人宅子之中去。
在这个时代中,除非张湛的外祖父那边肯据理力争,不然一个女子嫁到他人家是死是活都由不了己。
突如其来的,李挽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看着张湛小拳头都已经通红,李挽蹲下身子来拦住他,张湛见是李挽,停住了动作,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哥哥,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说谎,我也没有说胡话!”
对着这双一眼便能望到眼底的眼睛,李挽几次张了张嘴却都不知说什么,正犹豫间,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下,虞景深也跟着一起蹲下来,仍是冷着一张脸,“别哭了。若是你说的是真的,坏人十日内就会被抓起来。”
李挽闻言愣了下,不知他只是为了糊弄张湛还是真的已经有了解决办法,转眼对上虞景深眼睛时,却突然就懂了。
虽不知虞景深打算如何解决,李挽却直觉相信了他,刚刚那种沉甸甸压在心中的感觉也已然消失不见。
伸出手替张湛擦了擦眼泪,“好了,这下放心了么?”
张湛得到了满意了回复,终于安静了下来,走到一张脸已经煞白的张如婉面前,低着头道歉,“姑姑,对不起。”
张如婉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颤抖,这般家丑若真扬了出去,她是逃脱不了责任了,她慌乱间便想向李挽求助,谁知虞景深却先一步将李挽拉到了一旁。
李挽刚刚注意力都在张湛身上,倒没注意到张如婉的动静,冷不丁被虞景深拉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在李挽看不见的角度冷冷扫了张如婉一眼,虞景深又替李挽将披风收紧了些,“那边风大,站在这边。”
在场的只有宁楚遇一个人摸不清楚状况,几次想张口都被宁蓁蓁瞪了回去,直到张如婉带着张湛离开后,他才重新获得了说话的权利。
本来看见虞景深和李挽走在一起便觉得奇怪,刚刚又见虞景深替李挽系披风带子,宁楚遇更是觉得处处都不对劲。
虞兄向来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何时这般体贴了?
紧跟着而来的张如婉眼前一黑,要不是春杏扶着, 当场就要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