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上挂着块灰扑扑的牌子,上面写着“长春坊”。
这里是官妓所在地。
触了罪的朝廷官员若能免于死刑,则男子充军,女子为妓。
虞景深没犹豫,下了马,身后探三和探二跟着下来,主动上前去敲门。
敲了约莫有十来声,方有个龟奴打开了点门缝,边将头向外探边不耐烦道,“说了多少遍了,白天不开门,若是想来,还请晚上——”
只说了一半,突然被一个冰凉的令牌怼到了眼边。
他眨了好几次眼,才敢确定这牌子是谁人的牌子,再大着胆子向后面一看,一男子眼睫微垂,不说话也能看出是个不一般的人物,当下身子先弓了半截,劈脸给了自己几个响亮的巴掌,连连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说错了话,该打该打,侯爷您请,您请!”
说着退到了一旁,让开路子迎了虞景深进去,又偷偷使了个眼色,让人赶快去喊人。
这些地方的下人们惯会察言观色,刚刚龟奴扇自己的几巴掌听着响亮,实际上扇过后留下的红印半盏茶都要不到就会自行消退。
虞景深也不理会这些,只先随便打量了几眼。
这小楼外面看着朴实无华,里面却并不简单,他只扫了一眼,便看见二楼栏杆上垂下的轻纱都是稀有的透云纱,所用的烛灯底座上镶嵌着斗大的明珠,即使是白日,熏香也丝丝屡屡的从精致小炉中飘过来。
是上等的暖香,并不腻人,虞景深仍是控制不住地皱了下眉头。
一妇人扭着腰肢从后面出来,见着了虞景深,倒是比刚刚那龟奴从容许多,脸上带着十分的笑,“镇北侯爷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这可真是稀客,您看,咱们这姑娘们可都还歇着呢,要不您晚些时候——”
她本想说晚些时候再来,撞见虞景深扫过去的一眼后立马改了口,“这时候也不是不行,侯爷喜欢什么样的?咱们这追月姑娘小曲唱得最好听,彩云姑娘的琴可是一绝,和颂姑娘最善舞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