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先是由远及近,最后四散开来又绕回原处,白凝心想,警车也许是在找进来的路,但是这种阴暗混乱的地带,道路错综复杂拥挤不堪,警车怕是要会飞才能找到她了。
司机也紧张起来,外面此起彼伏的鸣叫声打乱了他的思绪,然而他手上力气不减,白凝奋力挣扎却挣脱不开。忽然,外面的警笛声突然停止,世界一瞬间清静下来。白凝甚至听到了她骨节咔嚓的声音,是扭曲的姿势造成的骨头声响。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她感觉到自己仿佛是一条被扔在岸上的金鱼,热烈的阳光曝晒着她的身体,她好像害怕将灼热的空气吸入肺中似的,只能涨红了脸艰难地吸入一点点空气便被逼迫着呼出,随着阳光越来越烈,她很快就感觉到自己再也不能呼吸了,很快……马上……她就再也呼吸不了了……
意识的沉沦让白凝很快失去思考的能力,她走马灯似的看到了来到这个世界所经历的一切,然而如今便要终结了。
会有多少人有如此幸运,能够死亡一次之后再次体验死亡?又有多少人如此悲哀,竟然要经历两次死亡的征途?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一切都交给虚无的死亡来验证或者考量吧……
就在这寸息之间,就在白凝再次面临死亡之前的一瞬,修理厂的大门被一脚踹倒了!
破旧而的铁门轰然倒地,带起丝丝尘埃,外面早已是暮色四合,夕阳渐落,明月初生,一切都还是混沌无比,就连光线也不甚明亮。然而白凝还是看见了,那空洞的大门口,一道身影满载月色,挺拔而高大地站在正中央,将身后的光亮尽数挡成身前一道长长的黑影,犹如鬼魅,那少年人明亮而激动的眼神中此刻盛满暴怒。
那怒不可遏的鬼魅死死盯住绑匪,唇齿间克制着挤出阴狠的警告:
“放开她!”
不,这不是鬼魅,这是救世主!
白凝久悬不落的心终于在见到了救世主后安稳落下,意识松懈的一瞬间,她卸掉了全身挣扎的力气,她放下心来,想着:
还好,凌喻来了。
月夜营救
紧接着白凝脖子上已送,新鲜的空气急促地灌进肺里,她想咳嗽却被胶带贴住了嘴,反倒激的双眼通红流泪。凌喻见她这般模样更加急切,然而绑匪也意识过来,他一把锁喉白凝,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刀抵住白凝的后背,威胁着门口的凌喻:“别动!再靠近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凌喻果然听话地站在原地,不再向前一步。白凝浑身无力被绑匪架着面前靠在一边,她现在就连抬头看一眼凌喻都要花上极大的力气。凌喻看见她低垂着头脸色苍白,忍不住紧张道:“你别动她!”
绑匪见凌喻如此紧张更加抓紧了白凝当做筹码,修理厂外的警笛声又再次响起,随之无限贴近了厂房,绑匪面临着难以逃开的处境,刀子抵住白凝开口提条件:“你小子!去让外面的警察离开!”
凌喻不动:“我们没报警,警察不一定是来抓你的。这样突然让人走不合适吧。此地无银三百两?”
绑匪和白凝都是一愣,绑匪的债主应当只是让绑匪把凌家本家的苏慈带到这里,并且确认她醒了之后也逃不掉就可以,报警……那个债主真的是想自己处理掉绑匪带来的“苏慈”,那必然不会去报警。而凌喻也说他没有,那……是谁知道了被绑架的并不是苏慈而是白凝,并且还故意报警想让她死呢?
绑匪恶狠狠瞪着凌喻:“我警告你们,少玩这些把戏,我既然把你凌家的大小姐带到了这里,就没想着活着回去。”
“凌家大小姐?”凌喻一愣,“可笑,你没有问问你手里的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吗?”
绑匪也呆了,他确实没问,他的债主并没有给他苏慈的照片,只是告诉他苏慈的特征,扎着马尾,恒宁校服,晚上放学的时候经常会和一个叫凌喻的初中生一起。如果他不确定,可以看凌喻亲近谁,毕竟这个凌家的小子向来对女生很冷淡,只对这个表姐还有点亲情的亲近。绑匪记住了苏慈和凌喻的名字,他在凌家常住的别墅区外蹲守了好几天,发现凌喻每天晚上都是一个人回来,今天晚上身边终于有个女孩出现并且两人看起来很亲近,于是他二话不说就阴差阳错地载上了白凝,顺势而为地绑了她。细细回想起来,他好像一开始确实没有问过白凝叫什么……
但是绑匪现在心中慌乱,夜色逐渐深沉,虽然距离白凝被绑也不过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但是修理厂中视线越发昏暗,外面的风声也扰乱了他的听觉,他无法保证外面的警察不会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现在他手里唯一的筹码,便是当下这个绑错了的白凝。
警笛声先是由远及近,最后四散开来又绕回原处,白凝心想,警车也许是在找进来的路,但是这种阴暗混乱的地带,道路错综复杂拥挤不堪,警车怕是要会飞才能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