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颤着手拿走碗,舀起一块藕,埋头默默吃了起来。
父亲的归来,祠堂家训,像被人毫无顾忌地撕开自己的所有伪装,揭开了疮疤,血脓流出来,偏偏让她瞧见千疮百孔的自己……旁边坐着是他喜欢的女孩子,他无所适从,他难以自处,他感到狼狈。
她也……强迫嫁给这样一个顾昀,她不怨不忿,甚至对他已经足够好了。
吃罢藕汤,他方才低声说了一句,“祠堂家训的时候……以后别做傻事,父亲不是心软的人,甚而迁怒于你。”
“不是傻事。”陆雨昭取走空碗,放上一边的小几,“我甘愿,大不了一起受罚。”
“我一介女子,他儿媳妇,还真能下手把我打死?”说着说着动了气,陆雨昭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烫着,温度灼人。
她叹了口气,双手捧起他的脸,凑过去在他脸颊上啵唧亲了一口,“真乖,藕汤喝完了,奖励你的。”
小时候生病喝药老妈就是这么亲她哄她的,尽管是个糖衣炮弹,但这招却很奏效。生病是最脆弱的时候,有最亲的人守着陪着,就什么都不怕了。
顾昀一时僵住身体。
陆雨昭见状,以为他不乐意,把他当小孩儿哄了,便又捧着脸在他的嘴巴上吧唧亲了口,“好了,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尽情使唤我。”
以后你想使唤还使唤不着我呢,陆雨昭拍了拍他的肩。
说着起身欲走,想再去盛碗藕汤来,手腕被人蓦地拉住,“去哪?”
顾昀哑声问她。
“去盛碗汤,你还想喝?”陆雨昭转头问,顾昀神经一松,自哂摇头。
“那我盛碗自己喝。”陆雨昭打了满满一碗藕汤,端着在床边坐下,“饿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