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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映照着父亲的脸,晦暗不明。相比眼前的儿子惶怒,他面色无波。

只是脊背微弯,双肩低耸,压成一座沉重的山脊。

顾晖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等他一句答复。

是否要为了一个不确定因素的炸药,这样一个烫手山芋,被牵累被株连,置他们性命之不顾,把顾家置于危险之境。

良久,男人仰头看向顾氏祠堂的牌位,轻轻发了话。

他的嗓音喑沉而低缓,“阿昀是你的弟弟,是我们的家人。”

“家人,呵呵,家人……”顾晖显然陷入了激动,“他算吗?这算哪门子家人?”

“你知道吗?宁王一脉,于我们顾家有恩。”父亲突然讲起顾家先祖的一件旧事。

作为开国名将的先祖顾大将军,深得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宁王之父提拔,马背上并肩作战打天下的情谊,他是先祖最尊敬的人。知遇之恩,不能不报。

于是立下祖训,无条件服从太子之命,无论做什么。

顾晖听罢,只觉荒唐,不断摇头地看着父亲。

这言外之意,其中就包含了——就算他要造反,也要义无反顾跟随。

“那您……那您……”他苦笑起来,“您把阿昀当家人,那把我们当什么?”

他的父亲打断了他,平静地说:“多年前我见宁王,把阿昀接回,宁王已是弥留之际,他只对我说了一句,等他去后,母子二人托付于我,务必当家人看待。可不久之后他母亲也随之去了,只剩孤零零的小孩子一个。”

“所以父亲你准备怎么做?”顾晖质问他。

“祖训在此,我不能违背。”顾临峰用这句话回复了他。

“您的意思是,还是要把留在顾家?”顾晖倒吸一口气,失望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