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君挽对腹中子,并非无半分感情,即使他的出现,对她而言是耻辱的,但她天生善良纯白的,并不会将对孩子生父的恨延续到孩子身上。
孩子是无辜的。
听闻大梁有秘法,使得近亲婚生子女平安出生,于是她拜访大梁,与顾又铭结为知己,在一番疗法下,似的容樾平安降生在大梁。
如同平常婴孩一样。
再之后,之后君挽便被抓了回去,容樾被藏在大梁,几年后,百里明华才晓得容樾的存在。
“你说了这么多,重点呢!”
“是啊是啊!”
……
且不说这个故事本身有多荒谬,:顾又铭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他在里面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在座的都是运筹帷幄多年的各国王君,都是人精,该信几分,心里都是有数的。
“诸位,重点就在我方才所说的话里,为保容樾平安降生,大梁太医参与其中,但那只是暂时的,他身子已经撑不住多久了,他来大梁就是为了续命,大梁有办法保住他,自然就有法子毁了他!”顾又铭质地有声。
适时,门被大力踹开,容樾手里玩着莲降,慢条斯理踏步进来,烛火被风带的狂魔乱舞,屋内顿时明明灭灭,如同闹了鬼的山林,容樾身负夜色而来,半明半昧的面部勾着森然的笑,衬着妖惑十足的五官,更像是半夜前来索命的恶鬼。
衣衫随着缓步间摆动,给了众人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的压迫感。
“是吗,小顾叔叔,你确定吗?”
冰凉的声音蛇信般爬上顾又铭的脊梁,听着久违的“小顾叔叔”这几个字,他不仅没有感觉到亲切,反而觉得毛骨悚然。
猛的对上容樾的眸子,他才发觉,容樾眉眼间越来越有君挽的美和百里明华的诡魅,不由得愣住。
真的好像啊……
“你要怎么毁掉我,说来听听。”
容樾一脚踩上顾又铭的桌子,极有压迫性地弯下腰来,手随意搭在膝盖上,莲降随着指尖微动转出危险的弧度,“嗯,小顾叔叔,怎么不说下去了呢。”
顾又铭浑身不得法子动弹,余光却示意萧太后:启动埋伏。
暗处的青鸾收到指示,悄无声息地离开,不多时,庭堂内的灯忽然一下子暗了下去,门也仅仅闭着,容樾的瞳孔很快便适应黑暗,他笑,“小顾叔叔,你怕失策了,黑暗早就不再是我的软肋了。”
黑暗中,顾又铭也回道,“容樾,虽然你从未败过,但是太过自负,终究不是好事。”
“哗!”地一声,诸位王君的座下打开机关,刹那间人都落下,不见踪影,容樾冷笑,这里是他的掖兰庭,在这里作幺蛾子?
正欲追击,可刹那间,容樾听到一声两声的响动,像是西洋钟摆指针走动的声音,紧接着是风铃响动声……他皱眉,眸子于黑暗中揽视,整座掖兰庭不知何时多了摆钟,风铃,瓷碗,编钟……所有他能想到能制造响动的物件都出现在不起眼的角角落落里。
声音越来越大,混合在一起,却不是躁人的响声,而似乎达到了某种共鸣,如一只细长的手,不厌其烦地撩动着潜伏在容樾内心深处沉睡已久的躁狂的兽。
弦音缭乱,黑夜降临,乌鸦嘲哳,暗夜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怪物从无望的深渊爬上来。
“吱呀”一声。
门打开了。
昭歌披着皎洁月光,提着裙子,跨步进来,伸出脑袋探着这陷入无边黑暗的王庭内。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没有人,试探着喊了一声:
“容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