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乐得知燕娇撤了人, 心中不免一松,倒不枉他装病, 骗了郑善一场。
自那日燕娇来寻他, 他便不敢随意走动,又怕太子真的查到什么,遂装病引得郑善前来, 以太子琴技不佳为由, 让郑善去拜访谢央,为其作谱。
郑善见他面容消瘦, 以袖拭泪,“老师, 您好生养病,无须为此事劳神啊。”
李安乐冲他虚弱一笑,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 李安乐摆摆手, 就让郑善走了。
郑善自来对他这个老师言听计从,当下就去寻了谢央,这才有谢央制曲谱给了燕娇一事。
李安乐轻易不会找谢央, 若要寻他, 只会通过一间琴室, 但因有燕娇的人看着,李安乐只得通过此法。
他望着庭外斑驳树影, 不免一叹,他知以谢央的聪明才智,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 今日就不见了太子的那些人。
他肩上披着一件外裳, 此时将其脱下,叠放整齐,想到曾经那个孩童不过十岁年纪,举弓望日,脸上稚气未脱,却说着:“大丈夫可与日比长短乎?”
说罢,一箭射出,直冲天际,最后远远钉在树桩之上,少年的手微微发颤,却是傲然一笑。
他不是与日比长短,他是要与天比。
可那样的少年,却再也未弯过弓,也未射过日。
李安乐将头探出小窗,看雨打秋叶,竟是入秋了呢。
他目光落在打湿的地上,那年谢府的血比这场雨流得还要多,也从那时,那少年便明白,世上最有用的是权力。
李安乐伸出手,接住雨滴,任由其打湿指腹,他苍凉一笑,低声喃喃:“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啊。”
燕娇接连几日,眼睛都不大好,只得戴着眼纱去文华殿,卢清几人见了,只觉她这模样好玩儿,低头憋着笑。
燕娇捏着拳头,气得瞪了卢清一眼,卢清不意她看过来,也不知怎的,被这眼看得一屁股坐到位子上,可他屁股火辣辣地疼,“嗷“地一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