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干净了。”

血腥味浓重得刺鼻,燕娇闻声,缓缓睁开眼,就见那位少年的眸光比月色更亮,他的脸上也染着几滴血珠,多了几分妖冶。

燕娇皱皱鼻子,刚要张口,就听季子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裴寂,你刚刚是不是真的要杀我?亏我日日在他府中提心吊胆,我还替你担心来着,你小子却想要我命了!”

裴寂扫他一眼,将他推到一旁,看向燕娇道:“殿下,钱堂已死,还请殿下主持大局。”

燕娇扶着魏北安的手起了身,正瞥过李四双目大睁的人头,头皮一麻,那刀口整齐,甚是干脆利落,燕娇忍不住瞧了魏北安一眼。

他说会将李四的人头斩下,做到了。

她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就见季子抱着肩膀,哭哭唧唧凑到她身前,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就告状道:“殿下,这裴寂不是个好东西,他骗我说益州大旱,正可以趁此研究稻米,他却把我一个人先扔过来,天天面对那群贪官污吏,我……”

裴寂眼皮一跳,没忍住道:“你不也过得日日奢靡?”

季子脸色一僵,顶回去道:“你懂什么?我那叫深入虎穴,不惜染污名。”

燕娇瞧了瞧季子偏黑的脸庞,又瞧了瞧裴寂古铜色的脸庞,只觉这二人长得像兄弟似的,不过,季子偏瘦弱一些,裴寂却十分硬朗而别有一番风度。

“还有,这人把那名册扔给我,我背不下来,就拿针戳我,刚刚还要杀我,殿下,这天底下怎有这般坏的人?”说着,他垂下头,掩面而泣。

燕娇看向裴寂,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怪不得钱堂怎么派人找都找不到名册,原来那名册压根儿就没有了,而是全部记在季子脑中。

季子:“我问他为什么不记,这人竟说记不住,啧,他忘了他之前做什么的?稗官不都有个好记性,要不然……”

不待他说完,裴寂的剑落在他脖子上,冷声问道:“说完了?”

季子动动嘴唇,很想说没说完,但瞥了眼泛着冷光的剑,很识趣地点了点头。

燕娇见他这模样就知受了不少委屈,不过她也听裴寂说,季子聪慧,为了保命,倒是同钱堂他们玩得极好,那生活可比他在京中奢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