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之狠,他们都有耳闻,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此刻仍是一双眼紧紧盯着他的动作。
裴寂将刀轻轻扬起,燕一等人瞬间拔刀,裴寂扬扬眉,将那刀直接立在地上,几人对视一眼,又将刀收好,不解他这动作是什么意思。
“殿下,臣不动你。”
燕娇上下打量他一眼,“什么意思?”
裴寂靠在树上,望着天道:“臣想要殿下手中的玉玺,所以在此请殿下稍候。”
燕娇嗤了一声,“你是要拿我来威胁太傅?”
她可记得,他来营帐时,可与谢央谈好了,只说等她病好再谈玉玺之事,如今却是先动起手了。
“怎么?在怀安王眼中,太傅就言而无信,我就不忠不孝吗?”燕娇顿了顿又道:“怎的怀安兄先动起了手?”
听她唤自己“怀安”,裴寂略略一怔,看着有些瘦了的太子,只道:“可不是臣先动的手,殿下难不成忘了,是谁传的陛下要坑杀南蛮大军,又是谁命魏世子和齐四郎斩杀南蛮统领?殿下,这招数臣在广宁府就有耳闻,殿下之能耐,臣佩服!而殿下装病之事,臣也未告知陛下。”
二人相对而立,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燕娇突兀地笑了一声。
她曾以为,她初初入宫之时,裴寂是第一个真心护着她的人,可到头来,却是这个人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也曾以为谢央狼子野心,他才是会造反的那一个,可却是他护着她称帝。
裴寂又有些黑了,但那双眼却是黑亮如暗夜里的流光,只那双眼里没什么温度。
原来,裴寂护着的是皇室,是皇帝。
只要有一个人敢妄动皇位,在他眼里,便是贼。
“怀安,真的就觉得我不配称朕吗?”她终是问了一句。
裴寂身形一顿,别过目光,看向稀疏的枝叶,如今是阳春三月时,树枝之上已泛点点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