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大多数时候担负着母亲的角色,对林栖极尽所能的照顾,她突然觉得不得不自己长大了。面对村人的同情,沐子觉得特别压抑。
春生自打妻子去世后很少回来住宿,即使偶尔回来他一个人不敢睡在卧房里,也要林栖陪着才能安歇,那里全是秀英的影子。
他有林栖就可以了,沐子一个人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感觉到被排斥的孤单感,为什么父亲只要林栖陪伴,从来没有叫她一起陪伴?难道自己在父亲那里真的是可有可无的人?
父亲从来不问问她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房间会不会害怕?从来没有问过!沐子常常一个人流着泪想妈妈……
……
虽然对父亲有着满腹幽怨,但是骨肉亲情让她把怨气放在一边,沐子以己之痛感受着父亲的痛,她一定要好好孝顺父亲,让他少操心,让他仍然能感受到家的温暖,让他早日走出伤痛。
春生拿着一件脱了线头的毛衣,喊来沐子,问沐子可会缝补?沐子接过这件妈妈亲手织的毛衣,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她看着父亲,这个一向自由洒脱强悍的男人也会因为生活的琐事而如此无助,沐子感受到了父亲在示弱,这瞬间她对父亲的怨恨又少了些许,多了一些同情,她试着理解父亲,去亲近父亲。
为了父亲,沐子学会了织毛衣。
腊月二十三是当地的小年,各家各户都会团圆,林栖和沐子等着哥哥和爸爸回来过小年。
沐子和林栖为了让父亲走出母亲的阴影,她们将父亲的房间打扫一新,床铺和家具挪了位置,沐子将自己精心织好的毛衣叠好放在父亲的床头柜上,只等父亲回来安心过年了。
哥哥去了丹妮家团聚了,她们一直巴巴的等到了晚上,终于等到了爸爸,可是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女人。
春生要再婚了,对方是一个比她小了十四岁的女人,死了丈夫,带一个6岁的男孩。
沐子看着父亲身上穿了一件崭新的羊毛衫,突然觉得自己为父亲所做的一切就是个笑话!
林栖抽泣着跑到二楼,沐子紧跟着妹妹,她们在二楼的走廊上,遥望母亲的墓地,姐妹两相对无言,只让眼泪尽情地流淌……
春生对于孩子的这种反应手足无措,他只能叫来嫂子来安慰一下两个女儿。
母亲不在了,沐子看到和母亲一般年纪的伯母又一阵的悲从中来,伯母抱着沐子和林栖,默默陪着她们一起流泪……
“孩子,你爸他还年轻!一辈子还长呢!一个人不是太孤单了吗?只是以后的日子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怕只怕从此有了后娘,就没了亲老子了……”
这是一个安慰人能把人安慰到死的伯母!
两姐妹听了更是伤心不已,对父亲仅存的一点信赖也荡然无存,父亲原是这样薄情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