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焉叹了一口气,将手掌放在孔雀头上,闭目凝神,催动体内灵力。
记忆像一个长廊,越往深处走,光线越暗,空气越沉重,让人寸步难行。
萧焉操控着灵力,在记忆长廊中,像沙漠中跋涉的迷失者那样,艰难地往深处走。这一过程持续了足足十个小时,从早晨,在月亮升到穹顶时,他终于来到了记忆长廊的尽头。
身后是狭窄的、无尽头的走道,面前时一道虚无的黑墙。看不到墙面,但伸手去摸,能碰到切切实实的阻力。
萧焉推开最里面的一道门,黑暗和混浊的空气,在房门打开那一瞬间荡然无存。再一低头,脚下祥云暧暧,耳侧清风洒然。
他站在月宫外,昔日澄澈如水晶的宫殿,今日灰沉黯淡,门前的月桂树都是半死不活,耷拉着树枝。
身后有两个仙官经过,他们看不到萧焉,虚虚地从萧焉身体里穿过:
“凡界的事闹大,月神阁下被褫夺神位了。他心境不稳,有堕魔的风险。”
“哎,要变天了。”
“非要我选择的话,我还是会选月神。梅恭月心机深沉,杀人不见血。保不齐我们无意间得罪了他,就被暗算一遭!”
“还敢说,不要命了?梅恭月的眼线随处可见,慎言、慎言!”
殿门前,立着一个身形高挑,一身红衣的人。那一抹艳色与周遭惨淡的氛围格格不入。他不声不响,面对着大门,显然是在等里面的人见他。
“那是重黎吧?他还有脸站在月宫门前。”
“妖族都是狼心狗肺,不知廉耻的东西。成了神,又能怎样?”
二位仙官似乎对重黎多有不满,议论声不仅没有压低,反而拔高许多,故意让重黎听到似的。
记忆在此处加速,萧焉眼看着天暗下去,又亮起来,反复十数次。那期间,重黎像个雕塑,一直站在月宫门前。
门终于开了,烛焉长发未束,衣带飘飘,倒是和他从前身居高位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那副桀骜潇洒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