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害怕一点不比宋慧珍少,甚至更多。妻子担心的不过是失去粥粥,他担心的是……失去妻儿!但此刻他必须坚强,哪怕只是假装的。
沿着墙壁滑下,庄城蹲到地上,把头搭在膝盖上。在空无一人的过道里,他才敢放纵自己软弱。
隔着房门,粥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特别热闹,妻子宋慧珍的声音又格外温柔。
真好,他们都在。
庄城就这样顺势坐到地上,背紧贴着墙壁,就好像和里面的妻儿紧贴在一起。他抱着自己,不到三秒就沉入梦乡。
讲完鸡毛信的故事,粥粥依然兴奋的手舞足蹈,要求麻麻再讲一遍抓人贩子的过程。
对,宋慧珍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决定把粥粥进医院的真实情况告诉孩子,她不认为粥粥年纪小就应该隐瞒他。万一粥粥从食客嘴里听到了真相,她该如何解释?
再说,谁又能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让粥粥多一点防范意识,对陌生人多一点警惕心,宋慧珍认为是很有必要的。
葡萄糖早挂完了,可额头的纱布还没有撕掉,看上去楚楚可怜。粥粥也觉得不舒服,不停的用手去触摸那里。
“麻麻,不舒服,我可以撕掉了吗?”他捏着纱布的一角,可怜巴巴的问道,“粥粥已经好啦,医生说的。撕掉吧。”
得到宋慧珍的首肯,他才抿着嘴开心的笑起来,然后瞪圆眼睛手脚并用撕了起来。对,四脚朝天恨不得上脚的那种。
贴过胶布的都知道,要把它撕下来,还是很疼的。才撕下一个角小,眼泪已经在粥粥眼眶里打转。
他大声的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安慰宋慧珍,“麻麻,一点都不疼的,只是我不会撕,很快就好的。麻麻,我是孙悟空,你就是观音菩萨,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