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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 Bucephalus 2735 字 3个月前

国王的脸色有些僵硬:“我想我作为国王有权利在我想要的时候召见任何我想见的人。”

“然后让他们坐在陛下的腿上?”

国王的眼睛略眯了眯,那阴冷的眼神令王后禁不住抖了一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夫人,几年前我也曾经这样在书房召见过你,而你也愉快的接受了我的邀请。而凯瑟琳王后并没有冲进这间书房里来,如此我只能得出结论,凯瑟琳女士出身的西班牙宫廷比起您接受教育的法国宫廷显然要更传统,不是吗?也许在法国的宫廷里有着女士能够随意质问君主的传统?或者是一位贵妇辱骂其他女士的传统?”

王后如遭雷击一般站在那里,她张开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遍寻四周似乎想寻找什么依靠,可她的侍女却都站在门外,她感觉自己两腿之间有些湿润,这是什么?她有些茫然。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王后的瞳孔猛的放大,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我的孩子……”她用法语呻吟着,痛苦终于传到她的脑子里,王后终于站立不住瘫倒在地上,那些侍女们终于反应过来,冲进屋子试图扶起安妮王后,却惊恐的发现王后浅蓝色的裙子上出现了一抹暗色……

亨利八世厌恶地看了一眼那抹暗色,他脸上难掩失望:“把王后送回房间,她需要休息。”又一次流产,也许她以后再也生不出孩子了。他撕裂了英格兰,与罗马教廷彻底决裂,把自己的女儿变成私生女,只因为觉得这个女人能够给他生下一个男孩子,一个英格兰的未来继承人,从而彻底巩固都铎王室的统治。而现如今她显然已经没用了,在这一切巨额的投资之后这个女人带来的只是一个公主。国王可能一时被人蒙蔽,但如今也到了清醒过来的时候了。这个女人和她因为出了王后而张狂的家族已经没用了,而对于没用的人,亨利国王一贯缺乏耐心。

王后失魂落魄地被侍女扶着向门外走去,她转过头试图做最后一搏:“亨利,我是你的妻子……看在过去的份上,看在伊丽莎白的份上……最后一次机会,求你……”

国王依旧是那副冰冷的眼神,当那副眼神消失在门背后时,王后终于想起她在什么时候见过国王的那副眼神了:

几年前凯瑟琳王后的侍女安妮·波林获得国王独宠,即将上位王后之时,国王看着被他厌弃的凯瑟琳王后就是一副这样的眼神。

……

外间的人在王后和西摩小姐相继离开后也作鸟兽散,萨福克公爵和克伦威尔大人也跟着人潮一道离开。当他们告别时,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个隐秘的眼神,但这个眼神的意思却非常明晰:

这个女人已经完了。

第2章 阴谋

人假使做了无耻的事,总免不了还要用加倍的无耻来抵赖。

——莎士比亚《冬天的故事》

剑桥郡,彼得伯勒大教堂。

天气有些阴沉,来参加葬礼的宾客并不多,并且他们大多数仪式刚结束就如同这里爆发了黑死病一般急匆匆地离去了。前任英格兰王后,如今的“威尔士亲王寡妃”,西班牙公主,阿拉贡的凯瑟琳的葬礼,甚至比现任王后所期待的还要凄凉。毕竟连她的女儿,过去的玛丽公主,如今国王的私生女玛丽·都铎女士都被她的父王所禁止参加,还有谁愿意来凑这个霉头呢?唯一算得上有些地位的宾客只剩下西班牙外交使团,那位尽职尽责的大使尤斯塔斯骑士亲力亲为地操办了这场葬礼,然而西班牙国王能为自己这位可怜姑姑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当最后的宾客离开之后,尤斯塔斯爵士向神父告别。如今在英格兰可是很难找见天主教的神父了,那些敢于反对亨利国王《至尊法案》的神职人员都被剥夺了圣职,甚至如同费舍尔主教或者莫尔爵士一样上了断头台,如今他只能从西班牙使团当中找一位神职人员来主持仪式,而按理,一位英格兰王后的葬礼本应当由坎特伯雷大主教这样的人物所主持。然而如今在这个国家,亨利国王就是上帝,一切只能按照他,甚至于他身边的那个女巫的意思所运行……

那个女巫,安妮·波林,整个欧洲大陆的宫廷都在传播各种她如何用自己的巫术操控了亨利国王的传说,甚至连教皇都宣称她是个女巫。西班牙国王兼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操纵教廷驳回了亨利国王与自己姑姑的离婚案,而亨利国王竟然为了她与教廷决裂,投入了新教异端的怀抱,而他本人甚至在十年前还亲自纂写小册子抨击这些异端邪说,他显然是着了魔,中了某种这个女人的可怕巫术。好在如今国王似乎有了好转的趋势,虽然这是以他爱上另一个女人为代价,再加上今天从宫廷里传来的新消息,想来玛丽小姐会感到高兴……大使先生阴暗的心情略有些好转,他登上马车,驶上了英格兰乡间泥泞的道路……

国王的脸色有些僵硬:“我想我作为国王有权利在我想要的时候召见任何我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