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陛下,为您和王后服务是我和我的家族的荣幸。”罗切福德夫人回答道,她脸上闪过一丝一闪而过的得意,虽然十分短暂,但仍然没有逃脱国王的眼睛。
国王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没有再理会罗切福德夫人。他继续向前穿过侍女们的队列,却突然被一张娇艳的脸庞吸引了注意。那是一张少女的脸,充满了青春与活力,如同一朵正在盛开的玫瑰。她有多大?十六岁还是十七岁?国王有些好奇。
凯瑟琳·霍华德注意到国王在看着她,她有些紧张。她是不是该说点什么?然而她却实在是想不到该从何说起。然而国王首先打破了沉默:“早上好,亲爱的小姐,我似乎之前在宫廷里并未见到过你?”凯瑟琳吓了一跳,但她完美地控制住了自己,她抬起头,对着国王娇媚一笑,亨利国王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凯瑟琳·霍华德,陛下,愿为您效劳。”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少女的娇憨,令国王也不由自主地愣了愣神。
“诺福克公爵的侄女?”国王想起来了,这老狐狸倒有一个好亲戚。“很高兴在宫廷里见到您,小姐,您还习惯吗?”
“谢谢您陛下,我很荣幸来到这里,这里的一切都很新鲜,我从来没见到过……”突然她脸色一红,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抱歉陛下,我失言了,我总是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我……”她又意识到自己再次说的太多了,连忙尴尬地闭紧了嘴,看着国王局促地笑了笑,行了一个屈膝礼,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亨利国王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出了房间,然而走出去后,国王突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声音响到几乎把旁边的卡尔佩珀先生吓了一跳。
国王似乎感到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好了许多。
……
通常情况下,克伦威尔先生会在三点起身继续开始工作,在早上六点祈祷,而当国王在早上九点来到自己的书房时克伦威尔先生已经会在门口等着了。所以当克伦威尔先生在早上八点半抵达国王的书法门口时,门口的守卫和仆人都毫不意外,当他在候见室的扶手椅上坐下时,他喜欢的加香料的葡萄酒和面包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克伦威尔先生来之前并没有用早餐,因为通常情况下来到书房的国王会邀请他一起用餐,而并没有人能够拒绝与国王一道用餐的殊荣。这份宫廷里独一无二的恩眷也让克伦威尔成为了无数贵族和朝臣嫉妒的对象。然而在等候国王的过程中他也并不介意先吃一点东西垫垫肚子,毕竟与国王一起用餐的场合里,吃饭远远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伺候克伦威尔先生的仆人依旧用一种满怀着崇敬的目光看着他,与之前并没有任何差别,然而克伦威尔先生清楚地知道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不过是半个多月之前他还是最受国王宠信的臣子,如今国王对他的眼神却充满了厌恶和不快,他自认为为了英格兰鞠躬尽瘁,也许自己也从中得到了一些好处,但自己仍然不失为国王最为忠实的臣仆,如今却遭到如此厌弃,他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
克伦威尔先生坐在那里静静沉思着,他看着对面的玻璃窗,窗户上结满了霜,让他无法看到窗外花园里的景象。这景象似乎有些熟悉?他终于想起来了,似乎是几年前他刚得到国王宠信的那个冬天?他在就在这间房子里等候着,而在里间,国王正在接见当时的首相沃尔西红衣主教……
……
1529年1月。
嘭的一声巨响,克伦威尔先生吓了一跳,听起来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他不由得望向里间紧闭的房门,屋里传出国王愤怒的咆哮声。
克伦威尔有一种拔腿就走的冲动,但国王知道他在外面等待,如此离开只会欲盖弥彰。他如坐针毡地控制住了夺门而出的冲动,而在里间,国王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你当时不是这么说的!你告诉我教皇特使已经在你的掌控当中了!”
“陛下,请您……”沃尔西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风暴中一艘即将被撕烂的小船最后绝望的呻吟。
“我一定要摆脱凯瑟琳,一定,你明白吗?教皇别想阻挡我,该死的西班牙人也不能!如果皇帝想要为他的姑姑主持公道,他尽可以来试试!”
“你想当教皇?是不是,沃尔西?你不想得罪罗马,不想得罪那位特使,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国王的声音听起来如此阴森,门外的克伦威尔都不由得不打了个寒战。
沃尔西似乎在解释些什么,但他的声音过于低沉,事实上是国王的声音太高了,他一直在怒吼着,几乎没有给可怜的红衣主教辩解的机会:
“罗切福德夫人,欢迎您回到宫廷。”国王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