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近几个月来,一些听上去更有可信度的留言开始如病毒一样传播开来,“那位夫人与某位国王身边的侍从在夜半幽会”,而除此以外还有具体的时间地点描写,对于富有经验的先生女士们而言,这种流言当中往往会包含着一丝真相,他们像闻见了血的鲨鱼一样,争先恐后地咀嚼着有限的信息,毕竟白厅宫只有两种生活——人上人的生活和为人上人服务的生活,对于后者而言,生活也实在是太无趣了点。
话题的中心凯瑟琳王后正和侍女们走在花园里,外面的天气极好,冬天的积雪已经融化了大半,但这也导致花园的小径变得泥泞不堪。王后穿着昂贵的鹿皮靴子,毫不在意地走在上面,完全不在意昂贵的裙子和靴子上的泥点,而她身后的侍女早已经叫苦不迭了。
在一条小径的分岔口,凯瑟琳站住了,她转过头对侍女们说道:“好啦,女士们,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可以自便,我有罗切福德夫人陪着就好。”侍女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些日子里王后总是与罗切福德夫人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许多人都用有些嫉妒的眼神盯着女官长。
罗切福德夫人感到有些如芒在背,但她现在没心情去管这些事情。她扶着王后,走上了一条小路,路两边是一人高的树篱,而小路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希腊式亭子,同样被树篱包围着,显得十分幽静。
两人走进亭子坐下,王后立即就憋不住了。她有些焦急地看向罗切福德夫人:“怎么样?”
“公爵阁下答应了,他会出钱让迪勒姆先生闭嘴的。”罗切福德夫人说道。很显然,一个王后身边的职位并不是迪勒姆先生的终点,恰恰相反,他打的是细水长流的主意。两个月前王后发现她的这位私人秘书用她内库里的钱中饱私囊,而迪勒姆先生甚至连假账都懒得做。当王后前去质问他的时候,他爽快的承认了,并且说自己手头紧,希望王后能够“借给他”三千英镑。
“如果陛下不方便的话,我就去找萨福克公爵,或是赫特福德伯爵。”他说道。
王后从内库里给了他这笔钱,然而半个月后,迪勒姆先生又来了,依旧是同样的套路。
王后又一次给了他。
四次之后,凯瑟琳王后终于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她所能解决的问题了,于是她让罗切福德夫人告诉了自己的伯父。
“所以公爵会把他支开,对吗?”凯瑟琳期待地看着罗切福德夫人,她实在是不想看到弗朗西斯·迪勒姆了,如果这人继续在她身边任职她毫无疑问会发疯的。
“阁下说还需要从长计议。”罗切福德夫人说道,“他害怕迪勒姆先生狗急跳墙。”
“那他就不能……”凯瑟琳把手放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一个手势。
罗切福德夫人感到浑身一凉,她看着凯瑟琳,那张年轻漂亮的脸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仿佛她们在讨论的是天气或者是巴黎的流行款式,而不是结束一个人的性命。
“这……”罗切福德夫人有些无法回答,“我相信阁下自有考虑……”
凯瑟琳不屑地哼了一声,她过去觉得自己的这位公爵伯父是某种高山仰止的存在,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英格兰的第一权臣,解决一个小乡绅都如此磨叽。“公爵阁下难道不明白吗?霍华德家今天的地位全是因为我!对我的威胁就是对他的威胁。我是王后,你去告诉他,他得听我的!我要迪勒姆从我眼前消失!”她在做王后的这些时日里已经变的派头十足了。
罗切福德夫人张口结舌,这话她可不敢跟公爵说。她支支吾吾地说:“我想……”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罗切福德夫人的话,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一颗石头落在亭子里的石地上,滚到了罗切福德夫人脚边。
“是谁!”凯瑟琳惊恐地喊道,她不安的四处张望,然而一人高的树篱完全遮蔽了她的视线,她完全看不到篱笆的另一面是什么。
罗切福德夫人捡起地上的石头,“石头上有东西。”她说道。凯瑟琳定睛一看,果然,石头上用细绳子绑着一张纸。罗切福德夫人撕断细绳子,展开了纸条,然而只看了两眼,她就如遭雷击,呆呆地看着那张纸。
“写的什么?”王后不耐烦地问道,然而罗切福德夫人就如同没听见一般。王后的耐心终于耗尽了,她一把夺过信纸,看了起来。
陛下:
有人曾经看到国王的侍从托马斯·卡尔佩珀在半夜出入您的房间。
如果您希望秘密被掩盖,请让人在明天下午五点前在伦敦“白马旅店”开一间房间,在房间内放置价值两千英镑的威尼斯金币,然后请把钥匙放在天使街十三号门前的马槽里。
然而近几个月来,一些听上去更有可信度的留言开始如病毒一样传播开来,“那位夫人与某位国王身边的侍从在夜半幽会”,而除此以外还有具体的时间地点描写,对于富有经验的先生女士们而言,这种流言当中往往会包含着一丝真相,他们像闻见了血的鲨鱼一样,争先恐后地咀嚼着有限的信息,毕竟白厅宫只有两种生活——人上人的生活和为人上人服务的生活,对于后者而言,生活也实在是太无趣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