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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 Bucephalus 2744 字 3个月前

祝您健康。

一个您忠实的仆人

王后感觉全身瘫软,她等着罗切福德夫人,脸涨的通红,仿佛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她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瘫软在石凳子上。

……

在几英里外的威斯敏斯特教堂,一个小教士正在分拣寄来的信件。寄信的人很多,来自全英格兰,而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是写给坎特伯雷大主教,全英格兰的最高主教。信件里的内容五花八门,有的是请大主教为他或她祈祷,有的是村民们写信说自己村子里发现了神迹,还有一些江湖骗子希望把他们手里的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圣物高价卖给教会,仅仅这一个月已经有十几个人要出手“耶稣的裹尸布”了,而朗基努斯之枪也有将近十个卖家,各个都号称是真货。当然,这些信件当中也有不少是正经的公文,下属教堂的报告等等,需要大主教的办公室进行处理,而大主教日理万机,所以这份工作就落在了一个十九岁的见习教士头上。

小教士从篮子里拿出一封信,信封很结实,上面并没有写回信地址。他用裁信刀割开了信封的火漆,完全无视了信封上用花体字写着的“法座阁下亲启”。信封里有两张纸,纸的质量很不错,看上去寄信人并不算穷困。年轻的教士展开信件,开始阅读,然而没读几行他就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他连忙一口气读完,当他看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已经目瞪口呆了。他坐在那里,愣了几分钟,突然一个激灵站起来,打开房门,向外跑去。

威斯敏斯特教堂中世纪的走廊与其他这个时代的建筑一样狭窄,年轻的教士在走廊里奔跑着,身后传来一阵阵被他撞到的人不满的喊声,但他一点也没有停下脚步。他穿过一个种着两棵橡树的带喷泉的小庭院,走进了高级教士们的办公楼。楼里很安静,而他奔跑的脚步声显得尤为响亮,他爬上楼梯,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口,这时候他已经气喘吁吁了。他顾不得喘几口气,甚至连门都没敲,就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伦敦主教约翰·博纳被吓了一跳,他不满地看着面前这个莽撞的年轻人,对方衣衫不整,面色绯红,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你连门都不敲的吗?”他不满地说道。

“抱歉……阁下。”年轻的见习教士满脸通红,他有些局促地掏出那两张信纸,“但是您必须要看看这个。”

博纳主教接过信纸,他用左手在桌子上摸到了一副威尼斯生产的水晶眼镜,这东西此时还算是稀罕货。他把眼镜架在鼻梁上,开始读信,突然他猛的一顿,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缓缓看完了信,抬起头,对旁边似乎已经被吓傻的见习教士问道:“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是今早寄来的,阁下。是一封匿名信。”

博纳主教拿着信,站了起来,他冷冷的看着年轻的教士。“不许告诉任何人。”他冷冷地说道,“为了你自己好。”他一挥手,那年轻人如同身后有一只豹子一般,一溜烟消失在门口。

主教又看了一遍信,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大主教会很高兴的,他想,作为大主教的私人秘书,他对自己的主人忠心耿耿,而伦敦主教的位子就是这份忠心的报酬。他捧着手中的信,如同捧着某种价值连城的珠宝一样,走出了房间。

……

坎特伯雷大主教托马斯·克兰麦正在书案前看着公文。自从《至尊法案》颁布之后,英格兰国王就成了国家教会的最高主宰,而坎特伯雷大主教作为英格兰最高等级的教士,自然担负起了整个教会的所有日常管理工作。克兰麦大主教穿着朴素的黑袍子,他伏案写作的样子看上去与其说是一位教士,不如说更像一位在自己书斋里搞研究的学者。事实上他之前的确是一位剑桥的学者,在被国王看中一跃为教会第一人之前,他几乎没有任何做教士的经验。不过正如《至尊法案》所强调的那样,国王的话就是法律,不是吗?

克兰麦大主教放下了手里的公文,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睛。他看了看窗外,大教堂屋顶融化的雪水正从他的窗前滴下。当年他怀着一腔热忱,投入到宗教改革的事业当中来,为此他放下身段讨好安妮·波林,而当他终于坐上了高位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生活却充斥着这样琐碎的杂事:伍斯特郡某个教堂的司祭渎职;苏塞克斯的某位修道院长犯了戒律;萨默塞特的一位牧师把祭坛上的银子抠下来卖钱……大主教苦笑了一下,如今国王对于宗教改革的热情正在消退,而他身边诺福克公爵和王后这样亲天主教的人士又一直在向他灌输和罗马握手言和的种种好处,也许他以后的生活就只剩下为教会追回被抠下来卖的银子这种事情了吧,他叹了口气,又拿起被他放在桌上的公文。

如果您不希望这件事被公之于众的话,请不要试图跟踪来取钥匙的人,他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