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主教进来吧。”国王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个一贯明哲保身的老狐狸自己站了出来。
坎特伯雷大主教走进了房间,他一路都低着头,显得无比谦恭。虽然在外面等了快半个小时,但是他看上去就像刚刚抵达一样,连一点不耐烦或者焦急的微小痕迹都没有留下。
“陛下。”大主教的鞠躬看起来已经快要九十度了,对于一个老人而言这可算得上是高难度动作。然而国王并不以为意,“让您久等了,阁下。”虽然这么说,但他语气了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就差把“这只是一句客套话”说出来了。
“等候陛下是我的荣幸。”大主教甚至把腰弯的更低了,一瞬间国王甚至觉得他要去摸自己的脚。“不知道陛下今天感到好些了吗?”
国王点了点头,“是的,今天的治疗颇有效果。”他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一把椅子,“请坐吧,阁下。”
大主教又鞠了一个躬,然后走到椅子前坐下。
“您很久没来过宫廷了。”国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一位教士自然应当远离浮华,才能寻得精神上的平静。”大主教义正词严地说道。
国王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他拿起精美的镶嵌着宝石的银杯子,喝了一口酒。“那您今天不惜破坏自己内心的平静也要来求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他放下杯子,玩味地看着对面的大主教。
大主教看上去有些尴尬,他这是怎么了?国王有点好奇。“陛下,这件事情……我本不应当插手的……”他看上去十分犹豫,仿佛在面临什么艰难的抉择。
“但你还是插手了。”国王懒懒地说道,他实在懒得再玩这些文字游戏。
坎特伯雷大主教的脸一红,“是的,陛下。作为一个宗教人士我本来应对这种事情敬而远之,然而我作为陛下的臣仆,不能对这种欺瞒陛下的事情视而不见。”他仰起头,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对陛下的忠心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
国王笑了笑:“欺瞒我?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他又拿起手边的酒杯,把玩起来。
“罪恶,陛下。”
“罪恶?”这宫廷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了。
“是的,陛下。”大主教说道,“我很遗憾告诉您这些,但我认为您必须知道真相。”他拿出一叠纸,恭恭敬敬地递给国王。
国王满腹狐疑地接过那一叠文件,这老东西在搞什么鬼?他看向第一张纸,然而才看了几行,他就如同被施了咒一般,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上的纸。
大主教把头低的如同要把自己埋起来一样。过了快五分钟的样子,国王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大主教终于沉不住气了,他微微抬起头,悄悄地看了国王一眼,却被自己看到的场景吓了一跳。
国王的脸涨的通红,他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纸,他捏着手里的文件的力气如此之大,以至于几张纸都已经从中间裂开了。国王浑身都在颤抖着,他看上去似乎就要中风了。
“陛下?”大主教恐惧地问道,他实在被国王的这副样子吓到了,如果国王出了什么好歹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国王看了他一眼,颤抖着伸手去抓桌上的酒杯,他把杯子凑到嘴边,然而却没有液体流出来,杯子里的酒之前已经被他喝完了。他瞪着空空如也的酒杯看了几秒,突然猛地把杯子掷了出去,精美的酒杯撞在墙壁上,上面镶嵌的宝石都被震得掉了下来。国王突然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大主教抬起头,发现国王腿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刚换上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染的通红。他吓了一大跳,连忙拉铃,“医生,快叫医生!”他大喊道。
仆人们冲进房间,被屋里的情景吓了一跳。他们上前扶住了国王,然而国王却突然推开了扶住他的仆人,他们打了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地。陛下一把抓住大主教的手腕,力气之大以至于大主教地脸都因为剧痛发白了。
“去查,叫上萨福克和赫特福德……给我……去查……”国王说完,终于松开了握住大主教手腕的手,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姗姗来迟的医生终于挤进了人群,开始对国王裂开的伤口进行紧急处理。
……
凯瑟琳王后正坐在扶手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但任何人都看得出她显然并没有在阅读。王后看起来心神不宁,她脸色苍白,最近一段时间她很明显地消瘦了下来,手臂上青色的血管在太阳下清晰可见。
罗切福德夫人走了过来,她看上去依旧与往常毫无分别,除了眼下的两团青黑。她用了各种手段,但这黑眼圈却怎么也消不掉。“陛下,诺福克公爵大人回话了。”
“请大主教进来吧。”国王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个一贯明哲保身的老狐狸自己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