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诺克斯伯爵战战兢兢的抬起头,“陛下,我要向您坦白……有一个阴谋,我受到了无耻的蒙骗,不幸和这些不法之徒扯上了关系,求陛下开恩!”
“是谁要谋反?”国王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诺福克公爵和他的儿子,他们勾结了一群对您不满的英格兰和苏格兰的贵族。”伦诺克斯伯爵把他记忆里列席了那天晚上的神秘会议的客人都重复了一遍,“他们打算刺杀陛下,然后……”他看了一眼国王的脸色,“发动政变。”
“你说什么?”国王的眼睛瞪大了。
“千真万确,陛下。”伦诺克斯伯爵连忙说道,“他们还得到了法国人的协助。萨里伯爵说有法国士兵会在政变中协助他们,现在法国人可能已经在爱丁堡附近登陆了!另外他们已经和弗朗索瓦国王谋划好,一旦成功,法国军队就会在南部登陆,立玛丽·斯图亚特做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女王!”
国王喉咙里传来“嗬嗬”的声音,他看上去脸色通红,就仿佛喘不过气一般,“诺福克……法国人……好大的胆子!”他愤怒地吼叫着,然而与其说是出于愤怒不如说是震惊。在过去的几年里,他如同一只慵懒的猫,逗弄着诺福克公爵这只已经逃不出他爪子的老鼠。而在他即将收拾掉这只老鼠的时候,这只老鼠却突然给了他一爪子。国王难以置信地瞪着伦诺克斯伯爵,他转过头,又看向自己的儿子,他恭顺的低着脑袋;自己的王后,她跪在一旁啜泣;旁边的伊丽莎白公主恐惧地抓着自己姐姐的裙子,而他的大女儿玛丽女士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冷漠。国王转向另一边,赫特福德伯爵,加德纳主教等一干宠臣们貌似恭顺地跪在那里,然而谁知道他们内心里在做什么盘算。国王愤怒地咳嗽着,他感到自己的喉咙里传来鲜血的味道。
“他怎么敢!”突然国王仿佛爆发出什么力量一般猛的站起身来,跪在他身边的王后惊恐地后退。国王如同梦游一般向前走着,他的两只手向前伸,仿佛是看到了诺福克公爵本人一般,要把他抓过来亲手撕成碎片。然而过了一瞬间,陛下就失去了平衡,他的双腿仿佛失去了气力一般。国王倒在地上,昏了过去,他的嘴角露出一缕血丝。
……
荷里路德宫里的走廊里满是血腥气,萨里伯爵的雇佣兵们正在洗劫这座宫殿,他们把面前能够装进自己口袋的一切往口袋里塞满,同时把放不下的东西砸的粉碎。
萨里伯爵穿过走廊,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毫不理睬,他的佩剑挂在腰侧,但剑鞘早已经被他抛弃,而剑身上还留着血迹。
几乎是在大教堂发生爆炸的同时,萨里伯爵的人马就对这座宫殿发起了进攻。在里应外合之下,这座无险可守的宫殿仅仅过了二十分钟就落到了叛军的手里。然而之后发生的一切却远远出乎了萨里伯爵的预料,然而他的表情看上去依旧高深莫测,使那些希望从他身上看出局势进展的同党们大失所望。
萨里伯爵推开一扇大门,他的父亲诺福克公爵正躺在房间中央的一张床上——出乎许多人的意料,公爵的确是病了。他的脸上如同戴上了一张蜡制的面具,而脸上怪异的潮红色显示他正在发着烧。见到自己的儿子,公爵连忙伸出一只枯黄而又青筋密布的手。他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却只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萨里伯爵从边上的小桌子上拿起一个酒壶,倒了一杯酒。他走上前来,把杯子递给他的父亲,“喝了它吧,父亲,这对您有好处。”
诺福克公爵就着儿子的手喝下了半杯酒,咳嗽声终于停止了。发烧的公爵粗重地喘息着,“怎么样了?”他急切地问道。
“教堂被摧毁了。”萨里伯爵轻描淡写地说。
“我在这都听得见!”公爵又咳嗽起来,“国王呢,国王还活着吗?”他用满怀着期待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儿子。
“很遗憾,国王还活着。”萨里伯爵喝干了杯子里剩下的半杯酒。“我们的探子汇报赫特福德伯爵在爆炸前把他和王子送上了马车,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抵达城堡里了。”
诺福克公爵看上去仿佛被人用锤子砸了一样。他嘴巴张着,眼睛瞪的老大,看上去有些滑稽。过了片刻,他浑身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完了,全完了。”他惊恐地抬头望着天花板,两只手揪着他已经所剩无几的头发。
萨里伯爵皱了皱眉头,“请您别对别人说这种话,事情还远远没有……”
“你不明白!”公爵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但最后还是虚弱地瘫倒在床上,“我们不是第一个发动叛乱的人……我的岳父白金汉公爵做过,北方的那些农民也做过……我闻得出失败的臭味……”他惨然一笑,“而你,我的儿子,你身上现在满是这种臭味。”
伦诺克斯伯爵战战兢兢的抬起头,“陛下,我要向您坦白……有一个阴谋,我受到了无耻的蒙骗,不幸和这些不法之徒扯上了关系,求陛下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