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性的攻城两个小时也好不到哪里去,副官腹诽。“那当英格兰军队到来之后……”他试探地问道。
男爵似乎不愿意考虑这个问题,“谁说的清楚呢?”他耸了耸肩膀。
……
爱德华松了一口气,坐在了一把扶手椅上。“刚才可真是惊险。”他对罗伯特·达德利笑道。他们从国王的卧室出来,沿着城堡的密道来到了一间小书房里,书房里的壁炉里已经生起了炉火,虽然外面还在下着雪,屋子里依然温暖如春。
“你最后还是收服了他们。”罗伯特说道,他拿起旁边柜子上的酒壶为自己和王子各倒了一杯酒。
“毕竟我手里有他们要的东西。”爱德华喝了一口酒,沉默地看着壁炉里跳动的火焰。
“你觉得陛下……”罗伯特看着自己手里的威尼斯雕花玻璃杯,杯子里暗红色的酒液就如同鲜血一样。
“我不知道。”爱德华感到一阵头疼,他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如果国王现在驾崩,那么时机实在是不能更差了。
“所以你会选谁?”
“我想我对此并没有最终的决定权。”爱德华拿起杯子,喝干了里面的葡萄酒。他如今的支持固然是一个重要的筹码,然而却还到不了一锤定音的地步。“不过我想并不会有一个明显的胜利者。”如今宫廷里各方的势力基本算得上是平衡。赫特福德伯爵本来因为征服苏格兰风头大盛,但是这场叛乱他终归是留下了污点,加德纳主教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再加上忠于他的达德利一家,王子完全可以扮演幕后的平衡手的角色。
“您可以指望我们家族无条件的忠诚。”罗伯特看着王储,他的眼神十分复杂,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么。他单膝跪地,亲吻了王子的手。
“我对此毫不怀疑。”爱德华笑了笑。
“那么我们之前提到的关于摄政时间的事情……”罗伯特抬起头,有些忧虑地问道。亨利三世的摄政持续到他二十岁,亨利六世亲政是十六岁。归根结底,赋予摄政议会权力并不困难,然而再从它手中把权力夺回可就是另一码事情了。
“归根结底,这还是由国王的意思决定。”爱德华本来计划让国王在遗嘱里把亲政的时间定为十四岁,然而如今国王能否留下遗嘱已经成了未知数。“一旦没有遗嘱……我想我手里也并没有什么筹码。”赫特福德伯爵和加德纳主教虽然能为了谁在摄政会议当中执牛耳而互相撕咬,然而他们对于尽量延长摄政时间这一点并没有什么异议,毕竟没有人喜欢自己手里的权力被凭空夺走。而在做了几年最高领导人以后,也不会有人会享受自己头顶上又多了一个主子的感觉。
“我想我最多能接受到十六岁。”王子冷冷地说道。在英格兰历史上,所有的摄政时期都和内斗与王权的衰弱互相挂钩。
罗伯特伸手摸了摸王子的脑袋,同时在心里真诚的为国王陛下的健康祈祷。
……
法国军队在城堡对面架起了几尊火炮,炮口对着对面的城堡黑色的高墙,在城堡的墙上,几十门火炮已经做好发射的准备,这简直是一副令人绝望的场景。
德·埃普内尔男爵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可悲的局面,毫无疑问,当国王和王室从大教堂里及时脱逃的时候算起,这场可笑的叛乱已经彻底失败了。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弗朗索瓦国王真的是老了。这位“骑士王”统治的四十年里法国四处征伐,然而结果却仅仅是徒劳的消耗国力。二十几年前,在意大利的帕多瓦,法国军队遭受到灾难性的失败,当弗朗索瓦国王被西班牙人俘虏时,他就是国王身边的士兵。与国王在西班牙一起度过的囚徒生涯为他这个酒馆老板的儿子获得了男爵的爵位和国王的宠信,然而这一切都要在今天结束了。他的仕途兴起于国王一次心血来潮的失败军事冒险当中,也将在另一场失败的冒险当中结束。命运总是以这样嘲弄的态度对待凡人。
男爵微微笑了笑,他看向身边的副官,“准备好了就开炮吧。”
火炮的炮膛里填充了黑火药,而炮弹则是六磅重的实心铁球。炮手把火把凑近捻子,捻子开始燃烧起来。
“我答应他试一试。”男爵烦躁地抬起头,看向城堡巍峨的身影。在城堡上空,太阳的光芒终于穿透了云层,笼罩着城市的薄雾已经散去。如今日头已经偏西,而根据估算英格兰大军黄昏时分就会抵达。“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您明白吗?”他看向自己的副官,跑了这么远,蒙受了这样惨重的损失仅仅为了来向英格兰国王投降?他和法兰西的国王都会成为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