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环境下,对于反叛者着重处理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诺福克公爵和他的儿子作为首恶逃去了法国,然而其他人却没有这样好的运气:前任苏格兰摄政阿伦伯爵潜回国内试图复辟,结果在叛乱当中下巴中了一枪,在昏迷当中落到了英格兰人的手里;国王的外甥伦诺克斯伯爵,因为试图成为副王失去了国王的信任,于是与叛逆相勾结;还有诺福克公爵的情妇伊丽莎白·霍兰夫人,显然公爵阁下根本没有费心为她考虑后路……数百张逮捕令被签发,其中有些人的确与叛乱分子有染,而有些人仅仅是对叛乱不置可否而并没有向国王举报秘密。他们的财产和土地被没收,这使得王室瞬间成为了苏格兰最大的地主,而这些财产和土地被迅速分给了亲英派们,这些新贵作为英格兰统治的热烈支持者,成为了新的苏格兰王国的脊梁。
国王的出手之迅速令整个欧洲大感震惊,他的铁腕在最短时间内稳定了苏格兰王国的局势,令那些欧洲大陆认为他已经变成酒囊饭袋的评论家们大跌眼镜。与之前的三十几年一样,宽和大度从来不是亨利八世国王的美德,叛乱结束仅仅一星期之后,国王就向法国宣战,而陛下的信使也前往马德里和罗马,很显然陛下打算和西班牙以及罗马教皇恢复关系,甚至不惜走回天主教的老路,以构建一个反法大同盟。
在圣吉尔斯教堂前,工匠们开始搭建处刑台,一共有数百人被判处死刑,其中最核心的叛徒将在这里,在国王的面前被处死。为了满足国王的报复欲望,这些人除了叛国罪以外还被指定为异端,因此他们将被处以火刑,在国王面前灰飞烟灭。
……
1546年2月15日,距离叛乱正好过去了一个月。
在过去曾经是圣吉尔斯教堂的地方,火刑台被建立了起来。几根黑色的柱子立在过去曾经是教堂大门的地方,而在他们后面,当年支撑着大教堂的四根大柱子当中的三根孤零零的立在废墟当中,而当初祭坛所在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积满了雨水的大坑,下面的地窖已经被水淹没。天空中阴沉沉的,呈现出一种与一个月前一样的铅灰色,使得这个场景看起来就像是一幅铜版画一般。
载着犯人们的马车从城堡出发,沿着当初国王加冕所走的皇家英里大道向教堂开去。道路两旁站满了观众,他们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黑色的马车停在了教堂前,叛乱者们被带下马车。阿伦伯爵的下巴被一颗子弹打碎了,如今他整个脸上裹着沾满血和泥土的肮脏纱布,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样子。
前任摄政大臣发着高烧,事实上他的伤口已经感染,即使得到了国王的赦免他也会很快死于败血症。两名士兵架着他走上了处刑台,其中一个人伸出手,似乎在他脸上摸索着什么。突然,他感到自己的伤口处一阵剧痛,伤口处的纱布被扯了下来,他可以听得到前排的观众倒吸了一口凉气,伯爵有点想笑,然而他脸上的疼痛让他几乎做不出任何表情来。士兵们把虚弱的他按在涂了油的柱子上,有人用绳子把他绑了起来,绳子绑的极其紧,伯爵痛苦的咳嗽了几声。
士兵们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工作,阿伦伯爵费力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身边,伦诺克斯伯爵正在奋力的挣扎着,士兵们不得不用他们的枪托让他平静下来。他的脸上糊满了眼泪和鼻涕,在那里疯狂地向士兵们求饶,最后带头的军官不得不用布堵上了他的嘴巴。更远处是艾格林顿伯爵,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推开了试图搀扶他的士兵,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了火刑柱上。更远处的是伊丽莎白·霍兰夫人,这位诺福克公爵的情妇与阿伦伯爵也曾有过一面之缘,然而实在离得太远,伯爵实在看不清她的情况。阿伦伯爵又微微转动了脑袋,在他的正对面搭起了遮雨棚,下方放着国王的御座,很显然亨利八世国王绝对不会放弃这样一个想必会令他非常愉悦的场合。
毫无疑问,这个疯狂的计划触怒了除了反叛集团之外的所有各方:在爱丁堡的宫廷或是伦敦的议会里,对叛徒的声讨占据了全部的议程。在伦敦,上议院里诺福克公爵和他儿子的座位被愤怒的议员们砸的粉碎,拖到泰伯恩市场烧成了灰烬。在温莎城堡的圣乔治教堂里装饰着嘉德勋章所有获得者的徽章,其中霍华德家族成员的徽章都被用石灰完全抹去。贵族们惊恐于自己身家性命所遭受到的威胁,而下层人民则出于朴素的爱国热情和对法国人的厌恶,所有阶层达成了彻底的同时,一时间诺福克公爵完全成为了全民公敌,似乎与他相比连犹大的所作所为也都并没有那么可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