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点了点头,典狱长连忙快走几步,在前方为护国公引路。
两人走进白塔,与关押普通囚犯的地牢不同,囚禁显贵们的房间都位于高层,空气流通,有的房间透过窗户还可以欣赏到泰晤士河的景色。
加吉爵士带着护国公,沿着旋转楼梯上到三层,来到三层走廊尽头的一座牢房前。“这是亨利六世国王陛下的套房,阁下,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房间了。”兰开斯特王朝精神失常的末代国王亨利六世,在约克三兄弟夺得政权后就被囚禁在这里,并在这间牢房里断了气,据传说,是约克的爱德华国王带着他的两兄弟一起,用枕头闷死了这可怜的老人。
护国公显然也通晓这段历史,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牢房的房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称得上豪华的套房:天花板上挂着枝型的吊灯,墙壁上装饰着细木壁板,上面挂着的几幅水粉画看上去虽非名家真迹,但也显得颇为清雅。整个套件由一间起居室,一间餐厅,一间书房和一间卧室组成,自然也少不了专用的盥洗室。地面上铺着松软的波斯羊毛地毯,壁炉里的柴火劈劈啪啪地响着,整个房间里温暖如春,那小茶几上花瓶里插着的一束玫瑰正在盛开着。
“从窗户里您可以看到泰晤士河的景色。”加吉爵士殷勤的说道,他有些肥胖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憨厚,如果一位旅客碰到这样的一位旅店老板,一定不会对旅店的信誉有什么疑问的,“如果您没有别的吩咐,每天早上十点半为您送来早午餐,下午三点送来点心,晚上八点用晚餐,我们的厨子会尽力让您感到满意。当然您如果有什么其他的需求也可以随时拉铃,我们会尽力满足您。”
护国公走到屋子里的沙发上坐下,他的身体深深陷进沙发垫子里,翘起二郎腿,仿佛身处自己宅邸里一般放松舒适。
“如果您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行告退了。”加吉爵士鞠了个躬,正要离开。
“我的弟弟在您这里吗?”护国公终于自来到这里以来第一次开口了。
“托马斯爵士还没有抵达,据说他们还正在找他。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在他抵达时通知您。”
护国公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典狱长可以离开了。
加吉爵士再次鞠躬,倒退着离开了房间。
牢房的大门关上,门锁传来几声金属的擦碰声。
护国公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在他对面的壁炉上方,那幅提香的《乌尔比诺的维纳斯》的复制品当中的维纳斯,正用那玩味和挑逗的目光注视着他。
他长叹了一口气,更深地陷入到沙发当中。
……
托马斯·西摩爵士浑身大汗淋漓地从那女人的身上滚了下来,他仰面躺在床上,剧烈地喘着气,看着天花板上剥落的油漆。这间位于威斯敏斯特不远处的出租屋,几年前被托马斯爵士用几百英镑买了下来,之后这里就成了他的所谓“爱巢”,他可以把那些花街柳巷的女人带到这里来寻欢作乐,而不必留宿在妓院满是虱子和臭虫的床单上。
然而虽说这房子相比起妓院的二楼而言算是体面了不少,但提升也毕竟有限。墙上的墙纸已经剥落,没剥落的也卷了边角,无精打采地挂在墙壁上,如同夏日里懒洋洋贴在墙上的壁虎。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风景画,画框下生锈的牌子上写着“康沃尔郡景色”,而那景色看上去不过是一团团绿油油的墨点,如果说画的是一群正在抱对的青蛙也未必说不过去。床头挂着一幅耶稣受难像,想必是这房子的主人想要以此给房子增添一点圣洁的气氛。房间里的家具看上去都有了念头,桌腿或是柜门上的漆皮都已经开始剥落。总而言之,整个房间看上去就像是一间破败的乡村小客店的客房一般。
托马斯爵士翻身下床,赤脚踏在地面上,地板发出一阵咯吱声。他走到对面的茶几前,拿起桌上的酒壶,到了两杯酒。
床上的女人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她的一头棕发披散在肩头,脸上还带着亲热后的潮红,“您真是太令人惊讶了,大人……我可许久没有见到过您这样龙精虎猛的人物了。”她用娇滴滴的声音笑着说道。
托马斯爵士大笑了两声,“我猜你跟你的每个客人都会说同样的话。”他拿着那两个杯子走回床边,递给那女人一杯酒,把自己杯子里的酒液一饮而尽。
“我可是个诚实的人。”那女人又娇笑起来,她喝了几口酒,酒液从她的嘴边流出,沿着那优美的脖子曲线一路流下去,在白皙的皮肤上显的异常明显。她向托马斯爵士伸出手去,拉着他重新回到床上,“现在刚凌晨三点,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呢。”
护国公点了点头,典狱长连忙快走几步,在前方为护国公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