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是这样的人,”爱德华伸出手,拉住了对方的左手,“我敢于把自己的生命托付和您,而昨天的一切也证明了我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罗伯特反手把对方的手一把握在手里,他紧紧地抓住那只手,如同落水者抓住向他抛来的绳子。他低下头,借以遮掩有些发红的眼眶。
‘现在您总该放心了吧。”国王笑着贴近罗伯特,轻声说道。
“也许有一天,我真的需要做出那个选择。”罗伯特突然伸出双臂,把爱德华抱在怀中,“我过去曾经犹豫过,但是从今以后,我绝不会犹豫了……我父亲总是站在胜利的那一边,而我永远会站在您的那一边。”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国王开玩笑道,“只要您帮助我一直赢下去,他就和我们永远站在一起,那您也就用不着做什么选择了。”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抓住罗伯特的那只受伤的手臂,把它放回到床上,“注意您的伤口……您可真是个不安分的病人。”
罗伯特终于再次露出笑容,“您这位大夫也很难让病人安静下来。”他伸出健康的那只胳膊,重新搂住了爱德华,“所以您打算让这场刺杀就此揭过吗?”
“目前来说是这样的。”国王点了点头,“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断了,沃尔辛厄姆那边八成也查不到什么东西来。”他抓住床头柱子上挂着的一缕流苏,轻轻把玩着,“您还记得萨福克女公爵的那个有名的沙龙吧,我真的很想知道她的客人们私底里都在谈论些什么。这就是像是迷宫中的一个线头,顺着这条线头一直走,也许就能找到出去的道路。”
罗伯特惊讶地看着国王,“您是在怀疑她……”
“她没那个胆子。”国王不屑地哼了一声,“如果她父亲是一只雄狮,那这位夫人只不过是鬣狗或是秃鹫一类的食腐动物而已,她即使参与了这个阴谋,也不过就是想从中占点便宜而已,用这种心态上牌桌只会输的精光的。”
“就像我刚才说的,这阴谋八成是一群没脑子的贵族策划的,然而总需要有一个场合,让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就例如这位夫人那有名的沙龙。”
“您打算传唤萨福克女公爵吗?”罗伯特问道。
“没有这个必要。”国王说道,“那样只会打草惊蛇罢了……《行政现代化法案》已经通过了,不出一年,这些贵族就会变得无足轻重,时间站在我们一边,如果他们要再次动手恐怕也就是在最近了,我想只要盯紧这位女士和常去她那里的人,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所以您让沃尔辛厄姆爵士去监视他们了?”
“用不着我吩咐,沃尔辛厄姆也会去做的,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如果什么都要我吩咐,那我不如自己来当这个情报总管好了。”国王伸出手指,从罗伯特的盘子里掰下一小块松饼,放进嘴里,“他在这方面很有天分,恐怕这也和他的天性有关,他天生有那种窥探欲,我想这份工作可以让他得到极大的满足。”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我不太喜欢他。”罗伯特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总让我想起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扭动着凉丝丝的躯体在漆黑的走廊里爬行。”
“干那份工作的人,大多是不招人喜欢的。”国王挑了挑眉毛,“不过这也有好处,人人天生都是他的敌人,他只能依靠我,如果我现在抛弃他,到不了晚餐时分他就会被人撕成比指甲盖还要小的碎片的。”
“您心里有数就好。”罗伯特决定不再讨论这个问题。
“我自然有数。”国王站起身来,走回到写字台前,把手里的这份文件放在托盘里,又拿起第三份文件看了起来。
“塞西尔送来了夏季巡游的安排。”国王说道。
根据陛下的计划,今年夏天,王室将举行一次盛大的夏日巡游,国王将从伦敦出发,拜访全国的各个大城市,接见当地的代表,并举行盛大的招待会,直到初冬才会返回伦敦。这毫无疑问是一场对王权的盛大展示,其目的自然是为了获得民众的支持,同时震慑那些不安分的宵小——在国家因为《行政现代化法案》而暗流涌动的当下,第二条理由显得尤其有必要。
“什么时候出发?”罗伯特问道,“我会让禁卫军做好准备的。”
“六月十五日。”国王翻阅着手里的文件,“从伦敦先出发,经过雷丁和巴斯,最后抵达布里斯托尔,从那里进入威尔士,而后经过利物浦和利兹抵达约克,从那里一路向北抵达爱丁堡,我们从那里乘船回来。”
“又要去苏格兰了。”罗伯特看上去对此并不热衷,“这地方可没给我留下什么好的回忆。”
“您就是这样的人,”爱德华伸出手,拉住了对方的左手,“我敢于把自己的生命托付和您,而昨天的一切也证明了我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