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行!”西班牙大使立即阻止道,“陛下就快要临盆,现在这个时候连马车的颠簸都要尽量避免,更不用说骑马了!”
玛丽公主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充耳不闻一样。她看了看画像里自己的母亲,阿拉贡的凯瑟琳脸上的神色似乎比起之前更加严肃了。
“他们有多少人?”玛丽公主问道。
“大约五百人。”卫队长回答道,“其中大概一百人是骑兵,剩下的是坐马车的步兵,如今他们正在下车。”他有些犹豫地看向玛丽公主,“如果您是打算抵抗的话,我必须提醒您我们并没有多少胜算,毕竟您的卫队不过五十人,即使我们给庄园里的所有男仆,马夫和门童分发武器,也最多能凑齐一百人。我建议由我们在这里吸引火力,您和诸位大人尽快离开。”
“抵抗?”玛丽公主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谁告诉您我要和他们开战了?”
卫队长有些迷茫地看向玛丽公主,“那您是打算离开?”
“我为什么要惧怕我的士兵们,既然我是国家的合法女王?”玛丽公主扬起脑袋,看上去如同凯瑟琳王后从墙上的画像里走了出来,“他们是我的臣民,我的士兵们,我要走到他们面前,要求他们对我效忠。我倒要看看,有谁敢把他们手里的剑指向自己的女王!”
加德纳主教和西班牙大使惊愕地看向玛丽公主,他们的嘴巴滑稽地大张着。而红衣主教看向玛丽公主的眼神也颇为意外,然而其中也混杂了一丝赞赏。
玛丽公主大步走到房间一角,用力拉了几下挂在那里的铃绳,将她的女仆召唤进来。
“请您去我的卧室里,把那个摆放在梳妆台旁边的大箱子里面的盔甲拿出来。”她命令道。
“那是我母亲的盔甲,她曾经穿着那副盔甲亲自上了战场,击败了入侵的苏格兰人和法国人,而那时我正在她的子宫里。”玛丽公主凛然说道,“我天生就是战士,我的外祖母,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拉亲自上过面对异教徒的战场,我母亲也同样如此。我虽然是女人,但我也拿的起剑,我要用自己手里的利剑去捍卫我与生俱来的权利!”
她将自己头上的兜帽一把扯了下来,把头上的头饰一股脑地扔在地上,那些钻石和珍珠在地上弹跳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那巨大的橡木箱子,被两个侍卫抬着进了客厅。他们将箱子放在地上,打开了沉重的箱盖。
箱子里放着一副胸甲和一顶西班牙式的头盔,看上去颇有些年头,然而它们的表面依旧亮的能反射出对面的人脸轮廓,显然这些年来一直被精心保养着。
玛丽公主单膝跪在地上,轻轻抚摸着这些自己母亲的遗物。她把胸甲和头盔轻轻从箱子里拿出来,放在自己身边的地上。
箱子底下还剩下一把剑,剑柄上镶嵌着一颗血红色的红宝石,如同恶魔的眼睛一样盯着屋子里的众人。
玛丽公主拿起这把剑,将它从剑鞘里抽了出来,她用一种着迷的目光看着剑刃上反射出的寒光。
“把这些东西都拿起来,我们去隔壁换装。”她朝着自己的女仆下了命令。
玛丽公主和女仆一起消失在门后,留下她的几位重臣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这简直是发疯。”西班牙大使咕哝道,他脑海里想着的只有如今躺在玛丽公主子宫里的那位西班牙的未来王子或是公主。一个哈布斯堡家族的新成员,在母亲的子宫里就夭折,就因为他没有能够阻止的了那位母亲的疯狂行动,他的皇帝陛下会怎么说呢?
大使心里越想越怕,大颗的汗珠从他的脸上一路流到领子里,“你们怎么不阻止她!”他朝着两位主教不满地喊道。
加德纳主教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她想做什么事情时,没人能拦得住她。”主教在胸口划了个十字,他通常在这种时候最为虔诚。
“我倒是觉得,这也许是个好主意。”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的红衣主教悠悠地开了口。他说完这句话,就再次低下脑袋,陷入自己的沉思中,而一旁的大使和加德纳主教看向他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疯子。
五分钟后,玛丽公主重新回到客厅里,她已经披挂整齐,身上已经换上了石榴红色的骑装,胸前是曾属于阿拉贡的凯瑟琳的甲胄,头上头盔顶端的羽毛随着她脑袋的摆动而一跳一跳。那把利剑挂在腰间,而剑柄正与她的子宫平齐。她的头发从头盔里披散在脑后,一只手握着剑柄,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如果不考虑到那腹部明显的隆起,她看起来活像狩猎女神狄安娜。
“马车恐怕来不及了。”红衣主教摇了摇头,“陛下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以骑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