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大臣夫人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了,您竟然还在做梦……命运已经抛弃了您,玛丽公主要做女王了,即便您和伊丽莎白联手也阻挡不了命运的大潮。”
首席大臣并没有理会自己的妻子,“如今时间非常紧迫,因此我打算立即动身,吉尔福德会和我一起,我们骑快马去伊丽莎白公主那里。至于诸位女士们,我会让人送你们去威斯敏斯特教堂避难。”
“威斯敏斯特教堂?”这次插言的是站在自己妻子身边的吉尔福德勋爵。
“是的,教堂作为神圣之所在,有庇护逃亡者的义务,任何人不得侵犯……当年兰开斯特王朝的亨利六世国王复辟时,爱德华四世的妻子伊丽莎白·伍德维尔不就带着她的孩子们躲进了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地下室吗?他们在那里安然度过了风暴。”
“然而那是一百年前的事了!”吉尔福德勋爵大声说道,“如今没有人会受到这些迂腐的教条的拘束了……就在您说过的那件事之后不久,重掌权位的爱德华四世就把亨利六世的王后和儿媳从她们藏身的修道院里抓了出来!”
“玛丽·都铎和爱德华四世国王不同,她是个虔诚的人。”首席大臣说道,“再说,教堂的大门即使阻挡不住玛丽·都铎的西班牙士兵,至少也能阻挡住外面的暴民。我们没有时间把她们带出城去了,也不能把她们留在这里,送她们去教堂避难是最好的选择。”
他又转向木然地站在自己妻子身边的多赛特侯爵,“先生,您是和我们一起走,还是留在女士们身边?”
多赛特侯爵打了一个激灵,他的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地开了口:“我想我还是留下照顾女士们,她们身边总该留个人以防万一……再者说来,我也不懂得战争的艺术,留在您身边也不能帮到您什么……”
首席大臣轻轻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和吉尔福德去伊丽莎白公主那里,您带着女士们去威斯敏斯特教堂。”他看了看窗外,“我想我们最好立即就出发。”
简·格雷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说不清楚是由于生气或是害怕。她站起身来,猛地抓住自己丈夫的手臂。
“我要和吉尔福德在一起。”她凝视着首席大臣,斩钉截铁地说道。
首席大臣因为简·格雷突然的强硬而有些意外,“这不可能,亲爱的小姐。”他已经改变了对简·格雷的称呼,“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和我在一起,吉尔福德是唯一的选择。”
他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然而简·格雷冷漠地看着他,让那个微笑只露出一半就夭折了,如同被突如其来的寒流冻坏的花苞。
“您要踏上绝路那是您的自由。”简·格雷张开双臂,站在自己丈夫的身前,“但我不允许您带着我的丈夫一起下地狱。”
“您这话是从何说起?”首席大臣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冷硬,他同样站起身来,朝着简·格雷的方向跨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我是在为我们大家寻求一条出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我需要吉尔福德的帮助。”
首席大臣又转向脸上依旧带着泪痕的萨福克女公爵,“请您劝劝您的女儿吧,夫人。”
萨福克女公爵深呼吸了几下,摆出一副严厉的姿态,看向自己的女儿:“请您冷静点,让您的丈夫去干正事吧。”
“闭嘴吧,母亲!”简·格雷突然拍了一下桌子,让萨福克女公爵吓得几乎咬伤自己的舌头,“您没有资格对我说这些话!如果不是您为了您的野心和虚荣搅合进这滩浑水里,我们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下场!您把我的一生都毁了,现在还要帮助别人一起让我失去我的丈夫,让我成为寡妇!那样您就开心了是吗?您和爸爸的婚姻不幸福,于是您也就见不得您的孩子们幸福!”她伸出手指向自己的妹妹们,“我们不是您的女儿,我们只是您用来谋取权势的棋子而已,您算是什么母亲?您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讲话?”
萨福克女公爵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越来越淡薄,“我也是为了您好呀……”她讷讷地说道,听上去如同一个心虚地孩子在家庭教师面前自我辩解,“我想让您做女王,这难道对您不是件好事吗?”
“女王?”简·格雷突然大声冷笑起来,那尖利的声音让人联想起午夜时分夜枭的叫声,让试图辩解的母亲不由自主地再次打了个寒战,“我不想做什么女王,也没有人问我想不想做女王!是您想做王太后,是您想要抓住权力!都到了这个时候,请您就别再说那些虚伪的套话了。”
“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首席大臣回答道,“我们手里还有几张牌,当我和伊丽莎白谈判的时候,可以为我们争取到一些更有利的条件……例如说我们可以要求伊丽莎白将简定为她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