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福德勋爵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他却只能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鲜血从伤口里不住地向外喷涌着,将他身下的丝绸垫子染成了彻底的血红色。
“这是要做什么?”首席大臣惊讶地站起身来,就要冲向自己的儿子,然而自己的双腿却不受控制地发软,他一下子跪倒在地毯上。
首席大臣惊恐地将手伸向自己的喉咙,他感到似乎有人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您也感到喘不过气,是吗?”伊丽莎白公主放下酒杯,提起自己的裙摆,站起身来,“您现在感到眼前发黑,好像有着无数的火星在您眼前跳跃着,浑身的每一个关节都在疼痛,我想大概是这样吧?”
“您是使用这种毒药的专家,您对它的药性想必比我更加了解。”伊丽莎白公主绕过吉尔福德勋爵的鲜血在地毯上面留下的大片污渍,走到首席大臣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听说您产生了抗药性,因此给您的杯子上涂抹了两倍的量,同时又在在您常用的番木鳖碱的基础上加了一点颠茄,它能够麻痹您的舌头,让您尝不出酒里面的苦味。”
首席大臣难以置信地看着伊丽莎白公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然是因为您没有干成您该干的工作呀。”伊丽莎白公主的声音极其平静,“如果您在给我的弟弟下毒的时候能够有我一半的细心,那么爱德华也不至于现在还活在这世上。”
首席大臣惊骇至极地看着伊丽莎白公主,他苍白的脸上的光泽迅速消散,留下来一张死灰色的面皮,嗓子里翻出一声既像惊呼又像是呻吟的嘶哑叫声。
“国王还活着?”他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这不可能!他中毒了,这是我亲眼见到的!”
“所以要么是您的药剂师给了您过期的失效药水,要么是您搞错了剂量,无论如何,爱德华还活着,他的军队已经开进了伦敦,玛丽的势力已经烟消云散了,您看,这就是您做不好自己的职责会带来的后果。然而我与您不同,我的药剂师给我提供的毒药是新从圣伊涅斯核桃里提取出来的,而我也绝不会搞错药物的剂量,所以您就要完了,而爱德华还安然无恙,这就是教训啊,亲爱的先生。”
“所以您看,由于您犯下的这个致命的错误,整个局势如今被彻底的改变了。我们之间的联盟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正相反,它成为了一种可怕的负担,我用不着您了,先生,而且您还会拖累我,我相信您如果是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这不可能,他怎么会还活着……”首席大臣缩成一团,声音嘶哑地吼道。
伊丽莎白公主没有理会首席大臣的叫喊,她朝着躺在地上的吉尔福德勋爵打了个手势,那个刚才用匕首刺了他两刀的仆人立即走上前,单膝跪地,抬起吉尔福德勋爵的脑袋,将勋爵的后脑勺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他将手里握着的那把匕首的锋刃抵在了吉尔福德勋爵的脖颈上。
首席大臣惊恐万状地看着自己儿子脸上的绝望表情,吉尔福德勋爵的嘴唇微微动了动,随即,生命的色彩从他的瞳孔里蒸发了——那把匕首割开了他的喉咙。
首席大臣看到鲜血随着肌肉的抽搐,正从吉尔福德勋爵脖子上那骇人的伤口当中一股一股地如同喷泉一样向外喷出,连窗前挂着的丝绸窗帘上都溅上了殷红色的血点子。
“你怎么敢这样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歇斯底里地大喊道。
“我是给他一个痛快,这是仁慈的举动……毕竟他没有犯下任何的错,他唯一的罪行就是做了您的儿子,先生。”伊丽莎白公主说话时的平静语气与说出的语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您身上带着罪孽,就像传染病的带菌者一样,把罪恶像鼠疫或是伤寒一样,传染给您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正是因为和您在一起,才沾染上了可怕的厄运,他们每个人都是因为您才会死的。您才是有罪的那个人,先生,而我给您安排了最合适您的谢幕方式。”
“圣经里说‘弄剑者必死于剑下’,像您这样使用毒药的高手,自然也应当喝下您给别人服用的那种甜美的毒药,不是吗?就像波吉亚家的那些人,教皇和他的儿子凯撒·波吉亚用那臭名昭著的毒药坎特雷拉抹除他们的敌人们,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统一意大利的时候,教皇却死在自己的毒药之下,而儿子虽然侥幸未死,却变成了一条失去权力的丧家之犬,还不如和自己的父亲一起死了!这就是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这就是求仁得仁,先生,这就是您应得的结局!”
“您刚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您忘了您罪行的受害者之一,就是我的父亲吗?您虽然没有亲手给我的父亲下毒,然而您却是背后操纵一切的那只黑手。我作为亨利八世国王陛下的女儿,为我的父亲报仇,难道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吉尔福德勋爵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他却只能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鲜血从伤口里不住地向外喷涌着,将他身下的丝绸垫子染成了彻底的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