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盘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带着五颜六色小旗子的大头针,其中金黄色的代表西班牙军队,它们分布在从法国北部到那不勒斯再到比利牛斯山的漫长战线上,其中一大部分的大头针密密麻麻地插在法国的北部地区,那代表着兵临巴黎城下的佛兰德斯军团。而在西班牙帝国的边缘地带,金色旗子就要稀疏的多了,甚至在西班牙的本土,金黄色的旗帜也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代表法国的是蓝色的小旗子,比起几周前,蓝色的旗子已经大大减少,且大多数都被集中在首都附近,漫长的边境线上空荡荡的。即使是对于战争一窍不通的人,也可以看出法兰西已经再无一战之力了。
象征不列颠的红色小旗子全部插在英伦三岛上,只有一面小小的红旗插在和不列颠隔海相望的加莱要塞的位置。不列颠是一个岛国,因此并不需要太多的陆军来维护这个国家的安全,这些红色的小旗子当中的很大一部分都可以作为远征军被派到欧洲大陆去。
整个尼德兰如今已经成为了橙色小旗子的海洋,其中最靠南的一面橙色小旗子已经插在了法国和尼德兰的边境线上。西班牙已经基本上失去了对尼德兰的控制,如今只剩下边境上的几座城池还掌握在西班牙军队的手里。但这一切只是暂时的,随着佛兰德斯军团在击败法国人之后挥师东进,尼德兰叛军被逐出南部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如果他们足够聪明的话,就会暂时撤回北方,依靠尼德兰密集的水网障碍和西班牙大军周旋。
将目光投向更东面,奥地利的另一支哈布斯堡家族统治着波希米亚和奥地利,其领地不可谓不广阔,可在位于匈牙利和特兰西瓦尼亚的边境线上,面对铺天盖地的绿色奥斯曼小旗子的,却只是几面象征哈布斯堡黑鹰的黑色小旗。奥地利在长期的宗教冲突和内乱中已经衰弱地如同一个卧床不起的病人,没有西班牙的支持,这个病人随时都会咽气。
像是一个急于向自己的伙伴炫耀的孩童一样,菲利普国王迫不及待地向阿尔瓦公爵介绍这个他亲自参与设计的沙盘。
“请您看看这张立体的地图,阁下,比起普通的作战地图,这个沙盘要精确的多,请您看看上面用小旗子标记出来的形势吧,您觉得它们足够准确吗?”
“再精确也没有了,陛下。”阿尔瓦公爵鞠了一躬,“请允许我向那些参与了这座沙盘制作的地理学家们表示我的祝贺。”
“我一定转达,阁下。”菲利普二世看上去对阿尔瓦公爵的赞赏十分受用,“我打造这座沙盘的目的,就是为了我们今天的谈话能够更加顺利。对于如今的局势,请您谈谈您的看法。”
“这是我的荣幸,陛下。”阿尔瓦公爵轻轻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圣康坦战役给了法国人以沉重一击,陛下,他们的财政和我们一样不堪重负,至少在几年之内,法国人再也难以组织起能和我们抗衡的军队了。现在正是和法国人签订和约的好机会,我将一部分军队留在巴黎郊外,正是为了我国能够在谈判当中取得更好的条件。如果我们提出用法国人退出意大利来换取和平,亨利二世国王大概率会同意的。”
“仅仅是把他们赶出意大利吗?”菲利普二世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我的一些顾问认为,如今法国人损失惨重,巴黎已经唾手可得,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进入巴黎的大门,废黜亨利二世国王,推翻瓦卢瓦王朝。”
“这种说法实在是可笑至极。”阿尔瓦公爵嗤之以鼻地冷笑了一声,“圣康坦虽然是一场大胜,可英格兰当年在普瓦捷和阿金库尔取得了比这更辉煌的胜利,但看看现在,瓦卢瓦王朝依旧统治着法国。您可以通过一场战争迫使法国人退出意大利或是割让几个省份,然而要推翻一个王朝就需要几十年的殊死搏斗,直到我们和法国人其中一方把血流干,这场搏斗才能够分出胜负来。”
“巴黎从古至今都是一座叛逆的城市,是滋生叛乱的温床,这座城市的市民不止一次地迫使法兰西国王从自己的首都逃了出去。他们的确不喜欢亨利二世国王,可我们在他们眼里的形象怕是更加不堪……一旦围城开始,他们对自己国王的不满就会转移到我们身上,市民们会和法王的军队同仇敌忾,共同守卫他们的首都。想要夺取这座城市,可是要付出不菲的代价的,可正如我说的那样,这远远不意味着战争的结束,一切不过是开始而已。夺取巴黎除了激怒法国人以外没有任何的意义。”
“那些先生们要废黜亨利二世,推翻瓦卢瓦王朝,可是即便一切顺利,我们完成了这个目标,在那之后又如何呢?他们打算请谁来做法兰西的国王呢?英格兰和法兰西进行了百年的战争,那是因为英格兰国王就是半个法国人,他们对于法国的王位有着宣称。可哈布斯堡家族从来没有宣称过法兰西的王位,难道您要把这顶王冠送到不列颠的爱德华国王那里去吗?”
沙盘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带着五颜六色小旗子的大头针,其中金黄色的代表西班牙军队,它们分布在从法国北部到那不勒斯再到比利牛斯山的漫长战线上,其中一大部分的大头针密密麻麻地插在法国的北部地区,那代表着兵临巴黎城下的佛兰德斯军团。而在西班牙帝国的边缘地带,金色旗子就要稀疏的多了,甚至在西班牙的本土,金黄色的旗帜也已经不剩下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