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请我来干什么?”罗伯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厌烦,“如果您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就能够夺取这个国家,那么我对您而言也没什么用处。”
“夺取这个国家易如反掌,可是要从西班牙人的手里保住她就是另一回事了。”布拉干萨公爵说道,“如果我们失败了,那么就当作这场对话从来没有发生过;但如果我们成功了,我希望不列颠可以给予葡萄牙您曾经许诺过的援助。”
“坦白地说,我不觉得你们面对西班牙人的时候拥有什么胜算。”罗伯特微微点了点头,“但是不列颠会履行她曾经做过的承诺的。”
“自然而然地,我也希望贵国可以履行自己所曾经许下的承诺。”罗伯特微微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
“这很容易,当摄政委员会成立之后,第一份生效的命令就是向不列颠交割巴西。”
“那么第一批支援您的物资和武器将会立即从伦敦启运。”罗伯特向布拉干萨公爵保证道。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布拉干萨公爵用一种同谋之间的亲热态度握住罗伯特的右手,用力地摇了一摇,“等到今天晚餐时分,我们就会成为葡萄牙的主人!”
“您打算怎么对付西班牙大使?”罗伯特好奇地问道,“他肯定已经知道那份遗嘱的存在,而他外交官的身份又让您不能随便伤害他。当他晚上到达这里的时候,您打算怎么样接待他?”
“我自然不打算对他不利。”布拉干萨公爵已经胸有成竹了,“当西班牙大使抵达这里的时候,他会发现他到的太晚了,国王陛下已然病逝,至于那份遗嘱,如果他是个聪明人,就会不再提起,免得在众人面前尴尬;如果他是个笨蛋,那么我们就让宫廷里的所有人都看一看西班牙不加掩饰的野心。一个好的玩家知道什么时候应当弃牌认输,我对他也算得上是了解……”
伊丽莎白太子妃发出几声清亮的咳嗽声,打断了布拉干萨公爵的自吹自擂。
“我有个更好的办法。”她冲着因为被打断而有些不满的布拉干萨公爵说道,自从罗伯特进屋以来,她一直显得颇为沉默,“西班牙大使是一颗有用的棋子,不应当被直接放弃掉。”
布拉干萨公爵生硬地说道:“那您打算做什么?”
伊丽莎白太子妃并没有直接回答布拉干萨公爵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开始发问起来:“如果国王是病逝的,那么自然没有人需要为此承担责任,可如果他的死亡并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谋杀呢?”
“那样就有人要上断头台了。”布拉干萨公爵有意无意地不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这也就是我们要尽量让陛下显得像是正常病逝的原因。”
罗伯特侧过身去,似乎突然对墙上挂着的壁毯上纺织物的纹理产生了兴趣。这场谈话的话题已经进入了敏感的区域,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他的理智都要求他置身事外,而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对此显然也非常理解,他们的目光也刻意地避开了罗伯特落脚的沙发,就好像房间里并不存在第三个人一样。
“如果国王是被谋杀的,那么必然有人要承担责任。”伊丽莎白太子妃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当美狄亚下令将自己的弟弟阿布绪尔托斯切成碎块来拖延追赶她的父亲时,脸上挂着的大致也就是这样致命的微笑,“既然我们掌握了宫殿,何不让我们的敌人承担这份责任呢?”
短时间惊愕的沉默过后,布拉干萨公爵满怀兴趣地问道:“您是说要让西班牙的大使,成为谋害葡萄牙国王的嫌犯?”
“外交官的身份也救不了他。”伊丽莎白因为复仇的快感而显得容光焕发,“到那时候,西班牙人就会被看作是图谋遗产的邪恶亲戚,没有人会相信他们那套关于所谓的遗嘱的鬼话。我们可以公开宣布,根本没有什么遗嘱,一切都是菲利普二世为了篡夺葡萄牙王位所炮制的谎言,这是西班牙野心的又一明证!如果全欧洲爱好和平的国家不能联合起来对抗这个贪得无厌的暴君,那么菲利普对葡萄牙的这种兴趣很快也会扩展到他们的身上。”
“您觉得他们会相信这个理论?”布拉干萨公爵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为什么不相信?”伊丽莎白大声说道,“一位父亲不把自己的王冠留给儿子,反倒要交给外人,这件事情本来看上去就不合常理!我在想,陛下立下那份遗嘱,也许就是受到了西班牙人的怂恿。我觉得那个为陛下草拟遗嘱的律师也值得好好调查一番,一封他的供状会让一切显得更加可信的。”
“我必须要说,您是个天生的阴谋家。”布拉干萨公爵朝着伊丽莎白太子妃弯了弯腰,“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至于别人相不相信这个解释,那其实也不是多么重要。他们的行动将取决于他们的立场,我们只需要给那些反对西班牙的人一个不那么荒谬的解释,这就够了。”
“那您请我来干什么?”罗伯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厌烦,“如果您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就能够夺取这个国家,那么我对您而言也没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