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尔梅达要塞继续向西行进有着两条路线,靠北的一条是沿蒙德古河的北岸前进,翻越阿尔科巴山,经过维塞乌和布萨库,最终抵达大西洋海岸的科英布拉城。这条道路要穿过葡萄牙北部险峻的群山,且道路都是狭窄的山间小路,对于军队的行进可谓是一场灾难。
靠南的一条路同样要穿过山脉,但道路的状况比起北边要略好一些,甚至有部分道路可供运载辎重的四轮马车通过。阿尔瓦公爵并没有怎么犹豫,就选择了靠南边的这条道路,西班牙军队将要走蒙德古河的南岸,途经福尔诺斯和莫尔塞拉桥,最终抵达科英布拉。
虽说比起北线来要好走的多,南线的征途依旧十分艰难,西班牙士兵们发现他们身处在一片山的海洋当中,九成以上的道路比通常城市里的巷子还要狭窄,运输物资只能依靠从山民那里征购来的骡子。阴冷的山风让西班牙士兵们的衣服因为潮湿而发臭,熟悉地形的葡萄牙军队时不时进行的袭扰更是令他们苦不堪言。
经历了种种艰难险阻,西班牙军队还是于一个多月之后的12月15日进入了已经是一座空城的科英布拉,为了抵达这里,他们付出了接近四千人的代价,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来自于葡萄牙人的袭扰,而绝大多数牺牲者都是死于沿路恶劣环境所引发的瘟疫。
虽说付出了不少的代价,但阿尔瓦公爵还是达到了他的目的,葡萄牙王国被切成了两半,布拉干萨公爵率领着他的军队躲进了北部的群山当中,里斯本宫廷的丧钟已经敲响了。
对于身处里斯本的伊丽莎白王后,这可谓是一个坏消息接踵而至的秋天。她依旧身着华服出席各种活动,但人人都看得出她的力不从心,据宫里传出的消息称,她的孕吐反应正变得愈发强烈。
12月23日,罗伯特蒙受伊丽莎白王后的召唤前往王宫。
虽然从葡萄牙南部侵入的另一只西班牙军队距离里斯本已经不到五十英里之遥,然而城里却依旧因为圣诞节而张灯结彩,与往年唯一的区别是街上的人明显少了许多。贵族们大半都已经出了城,而还没有离开的也已经将家人送去了郊外的庄园里。至于那些没有能力逃离的平民们,只能把自己锁在家里,乞求自己不受到兵祸的牵连。
罗伯特的马车抵达了王宫,当他下车时,他注意到平日里给他开门的仆人已经换成了新的面孔,显然那位前任已经毅然决然地从这艘沉没了一半的船上跳了下去。据传言称宫里的仆人和官员们已经逃跑了一半,而剩下一半留下的并不是出于忠诚,而是指望着尽快和新政权搭上线,从而在新朝定鼎时确保自己站在一个有利的起跑位置。
当罗伯特走进伊丽莎白王后的客厅时,她的女仆刚刚把盛满了呕吐物的盆子从房间里撤出去,而王后本人则虚弱地靠在沙发靠背上,张大嘴巴呼吸着。她的额头和脖子,以及露出来的其它皮肤上都沾满了细密的汗珠,如同一条被退潮留在沙滩上面的鱼一样。
“您觉得我在宫里准备的这些圣诞装饰怎么样?”伊丽莎白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我敢说它们比起往年要有格调的多。”
“您是为西班牙人准备的吗?”罗伯特在她对面坐下,将自己的帽子放在膝盖上,“我还以为您这时候会把注意力放在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上。”
“时至今日,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伊丽莎白惨笑了几声,她的脸上没有施任何的粉黛,平日里白皙的皮肤因为怀孕而显得蜡黄又暗沉,像是放久了的香蕉一样,“西班牙人三天之内就会拿下这座城市,而我手下剩下的这些人会毫不犹豫地放下武器欢迎他们……我预料到这个国家撑不了多久,但没想到一切竟然崩溃的这么快!”
“当亚历山大大帝在马其顿的群山里降生时,谁能想到二十年后伟大的波斯帝国就要化作沙漠当中的烟尘呢?”罗伯特说道,“葡萄牙像是一棵已经内部已经被蛀虫掏空的参天大树,外面看起来依旧枝繁叶茂,可只要用斧子轻轻来上一下,整棵树就会轰然倒地。”
“是啊,这个国家垮掉了,可是我不会和她一起垮掉的。”伊丽莎白坐直了身子,“您还记得我之前和您谈过的事情吗?我想我们现在已经走到了那一步。”
“您已经选好了吗?在纽芬兰和巴西之间。”
伊丽莎白有些不悦地咬着嘴唇,“这是您的意思吗?还是我弟弟的意思?他已经给您回信了吗?”
“您知道的,里斯本如今被包围的水泄不通,外交信件没办法送到。”罗伯特说道,“不过我想,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从阿尔梅达要塞继续向西行进有着两条路线,靠北的一条是沿蒙德古河的北岸前进,翻越阿尔科巴山,经过维塞乌和布萨库,最终抵达大西洋海岸的科英布拉城。这条道路要穿过葡萄牙北部险峻的群山,且道路都是狭窄的山间小路,对于军队的行进可谓是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