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新教徒来势汹汹的攻势,维也纳的奥地利哈布斯堡支系手足无措,事实上,自从查理五世皇帝将整个哈布斯堡帝国分割以来,奥地利一脉面对危机的唯一手段,就是向他们的西班牙堂兄弟求救。西班牙拥有庞大的海外领土和富庶的尼德兰和意大利领地,而奥地利只拥有一个皇帝的空架子,以及中欧四战之地的贫瘠山谷。
奥地利的皇帝缺乏资金,缺乏士兵,甚至缺乏自救的意志,可在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深陷泥潭的西班牙人根本没有能力来拯救他们的奥地利亲戚。如今看上去,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等不到西班牙人有精力施加援助了,在那之前,这个多民族构成的马赛克就会自我瓦解成一堆碎片和残骸。
“我和其他的大臣都认为,这是我们向异教徒发动进攻的良机。”鲁斯坦帕夏深深吸了一口气,“枝头的金苹果已经垂落到了我们面前,如今您甚至不用踮起脚尖来,只要轻轻一伸手,那座城市就落到了您的手里。”
“维也纳城。”虽说相距咫尺之遥,可苏丹的声音却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似的,“金苹果之城……那座让我蒙受耻辱的城市,上一次我没能占领它。”
他吐出一口浊气,“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是我还是个年轻人……”
苏丹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似乎是迷失在了回忆的海洋当中。
“而这一次,您定将得偿所愿。”鲁斯坦帕夏说道,“明年的这个时候,真主的旗帜就将飘扬在维也纳的城墙上。西班牙国王如今正准备入侵英格兰,他们没有余力来照管那些祈求帮助的乞丐。西班牙人在地中海的力量已经削减到了最低水平,无论是维也纳,还是地中海上的马耳他或是塞浦路斯,只要您想要取得,那么它们就会一个接一个地落到您的手里!”
苏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婿,他的沉默让大维齐尔感到自己的胃里似乎像是吃下了一个秤砣,一路向着下方沉去。
苏莱曼大帝用玫瑰水轻轻润了润自己干涩的嘴唇,再用手背擦去上面的水珠。
“您收了不列颠大使多少钱?”苏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而鲁斯坦帕夏却像是被人照着鼻子来了一拳似的,在原地剧烈地摇晃了一起来。他的脸上浮现出青白色的斑块,似乎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到了窒息的边缘。
“我……我不知道……”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汗珠从太阳穴一路流到他的下巴,他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可如果屋子里此时有第三个人在场,那笑容看在他眼里会更像是一个做工粗陋的小丑面具,“陛下为什么这么说?”
“别急着否认。”苏莱曼苏丹皱巴巴的脸挤成一团,硕大的鹰钩鼻子的鼻尖正对着鲁斯坦帕夏,“苏丹看得出谁在对他撒谎,苏丹什么都清楚……如果有人试图要用他们拙劣的谎言蒙蔽我,那么这就是在侮辱我的智慧,我绝不允许别人侮辱我而不付出代价。”
鲁斯坦帕夏想要否认,可他的脑海里却一刻不停地闪烁着不列颠大使送来的那些钻石的亮光,苏丹的目光向剑一样刺过来,似乎那目光能够射穿他的头盖骨,似乎苏丹正在阅读他的所有秘密……一切都完了。
鲁斯坦帕夏双膝一软,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跪在了地上,而膝盖处正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显然是因为撞击而留下了淤青。
苏莱曼苏丹满意地看着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鲁斯坦帕夏,他怕我,苏丹想到,而这个念头本身就带给他莫大的愉悦。这位可爱的女婿实在是个贪婪的蠢货,他无法抗拒金钱的诱惑……可喜爱金银珠宝,总胜过热衷追逐权力。
“还是刚才的那个问题,您收了不列颠大使多少钱?”苏丹靠回到软榻的靠背上,轻轻蹬着脚上的丝绸拖鞋。
“一些钻石和珠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维齐尔,此时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我愿意全部献给陛下,请陛下开恩……但我向陛下提出的建议完全是为了陛下考虑,我对陛下的忠诚绝不会为一点小小的财帛所动摇,请陛下明察!”
“我承认这的确是个好机会。”苏莱曼苏丹打了个哈欠,“可若是西班牙人因为我们的行动放弃了入侵不列颠,转过头来和我们开战,那样我岂不是白白给那个不列颠的小国王卖命吗?那些异教徒都是些恶心的畜牲,我根本不在乎他们之间谁赢谁输,反正胜利者都是一样的肮脏。”
“请陛下明鉴,西班牙人绝不能终止入侵,他们已经骑虎难下了。”见到事情有了转机,绝处逢生的鲁斯坦帕夏连忙开始尽全力试图抓住苏丹扔给他的这根救命稻草,“他们建造了大量笨重的战舰,那些战舰只有在大西洋上才能够发挥作用,在地中海这样一个平静无波的池塘上,那样的战舰是没有用武之地的。他们已经在赌桌上压上了太多的筹码,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机会弃牌走人了。”
面对新教徒来势汹汹的攻势,维也纳的奥地利哈布斯堡支系手足无措,事实上,自从查理五世皇帝将整个哈布斯堡帝国分割以来,奥地利一脉面对危机的唯一手段,就是向他们的西班牙堂兄弟求救。西班牙拥有庞大的海外领土和富庶的尼德兰和意大利领地,而奥地利只拥有一个皇帝的空架子,以及中欧四战之地的贫瘠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