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二世国王失望至极,还没等奥兰治亲王咽气,他就抛下所有人,自己骑马返回了巴黎,将谈判的一应事宜都交给自己的大臣们去处理。
当天下午,三国和会在枫丹白露宫正式召开,而就在和会开始的同时,奥兰治亲王呼出了最后一口气,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冰凉。恰在这时,不知是巧合还是某种预兆,室外突然吹起了一阵大风,将花匠们好不容易按照法兰西王室徽章的形状打造的花坛里的鸢尾花吹的七零八落,那些折断的花枝凌乱地洒落在花园的石子路上,像是刚刚遭到了一场浩劫。
奥兰治亲王的暴毙,令尼德兰政府陷入混乱当中,贵族同盟失去了他们无可置疑的领袖,就像是一条蛇被砍掉了脑袋,剩下的躯体只能够无意识地抽搐。在阿姆斯特丹和海牙,所有人都忙着争权夺利,试图在奥兰治亲王留下的权力空白当中争夺更多的一份。巴黎的尼德兰代表们,同样急于回国参与这场关键的争夺,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会也只能够草草收场。
九月一日,不列颠,法兰西和尼德兰签署了《枫丹白露条约》,三国承认比利时的独立,法国承认不列颠在比利时所获取的特权,作为回报,他们得到了法国和比利时边境上的十五座城市,这相比原本亨利二世所期待的六个省要大大缩水了。而最大的输家自然是尼德兰人,他们所获得的甜头,不过是边境线上的一些细微修改,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整个秋天,欧洲局势如同走马灯一般变化莫测。首先是九月初,西班牙的各方终于撕破了和平的面纱,正式爆发了内战,受此影响,西班牙在欧洲的其它属地,包括米兰,那不勒斯等,也都陆续宣告独立或自治,而葡萄牙的摄政布拉干萨公爵,也在九月底正式宣布和西班牙脱离共主邦联的关系。
十月三日,维也纳落入土耳其人的手中,而就在同一天,地中海上最关键的要塞马耳他岛也向土耳其远征舰队投降,整个基督教世界都陷入恐慌当中,罗马教皇向枢机主教们哀叹:“这是世界末日!”
哈布斯堡皇帝在维也纳陷落之前已经逃往因斯布鲁克,如今奥地利崩溃,德意志的东方门户大开,诸侯们群龙无首,乱作一团,而土耳其人已经准备进行下一步的进攻,预计目标不是巴伐利亚,就是波希米亚,而意大利也难免受到威胁。
桀骜不驯的诸侯们,如今终于开始后悔之前和皇帝之间闹的太僵,当维也纳被围攻时,他们纷纷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坐视皇帝的崩溃,如今轮到他们面对星月旗和土耳其弯刀了。
十月底,从大西洋对岸传来了消息,霍金斯爵士的远征船队已经占据了富庶的西印度群岛。而剩余的西班牙殖民地已经陷入彻底的混乱,当地的西班牙军政长官,也只能够向霍金斯爵士发出邀请,希望不列颠远征军帮助他们恢复秩序,这也就是在事实上将当地的控制权移交给了不列颠人。自哥伦布横跨大西洋以来,西班牙人用半个世纪的时间建立起来的海外帝国,如今却在半年之内就付之一炬了。
当秋日告终的时候,一个德意志诸侯派来的代表团抵达伦敦,他们向爱德华国王通告:七位选帝侯已经一致通过,邀请爱德华六世国王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甚至连教皇都抛出了橄榄枝,愿意为之前还被他斥为异端和恶魔的不列颠国王在罗马加冕,让他真正成为“罗马人的皇帝”。
面对皇冠的诱惑,爱德华国王并没有急于答应。所有人都看得清楚,这不过是走投无路的德意志诸侯们为了获取不列颠的保护采取的绝望之举。虽说罗马的皇冠地位超凡,但与土耳其人相抗衡,就意味着将要像西班牙一样付出巨大的人力和财力,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为他人火中取栗罢了。
德意志诸侯的代表团在离开伦敦之后,又去了巴黎,在那里他们并没有花太大力气就说服了亨利二世国王。前任法国国王弗朗索瓦一世当年曾经试图让自己被选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如今儿子终于得偿所愿,即便许多大臣向他表达了隐晦的劝谏之意,可被皇冠的光芒迷了眼的法王此时哪里又听得进去这样的话。他已经敲定,第二年的春天,就要出发前往罗马加冕。
在冬天的第一场雪到来之际,在伦敦新建立的爱德华六世广场上,为了庆祝英西战争胜利的海峡战役纪念碑也宣告落成了,而剪彩的时间就定在十二月一日,包括国王在内的大臣,贵族和社会头面人物们都会出席。
在飘落的雪花当中,国王的车队在从汉普顿宫一直到伦敦城的林荫大道上飞驰着。早上时路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殷勤的伦敦市长已经在陛下到来之前在路上撒了盐,那些光秃秃的树枝上积上了一层白色的雪,将树枝向下压弯,就好像是在向陛下的马车鞠躬行礼一样。
亨利二世国王失望至极,还没等奥兰治亲王咽气,他就抛下所有人,自己骑马返回了巴黎,将谈判的一应事宜都交给自己的大臣们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