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婴亦是一愣。
郑嘉禾含笑道:“你怎么来了?”
她又偏过头,向宋婴介绍:“这是秦王。”
宋婴松开了扶着郑嘉禾胳膊的手,微微迈开一步,躬身行礼:“草民宋婴,参见秦王。”
杨昪没理他,只朝着郑嘉禾拱了拱手:“太后。”
郑嘉禾道:“正与宋卿说到他家乡的趣事。他说他家乡开的琼花最好,刚巧这畅春园后院也移栽了些牡丹芍药,我就想带他去看看,让他评一评哪个更好,可否比得上他家乡的琼花。”
“琼花?”
“是呀,”郑嘉禾点完头,又像是刚想起来,补充道,“宋卿是扬州人……”
她嘴角的弧度淡了下去。
杨昪抬目,眸光与她交错的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从前。
琼花乃扬州名花。十二三岁,大概是少男少女情窦初开,又最为无忧的时候。郑嘉禾读诗读到“春尽琼花作雪飞”,万般向往,杨昪跟她说,他以后去求父皇把扬州作为他的封地,然后他带她一起去扬州看琼花。
可惜并没有实现。
他们一个入了宫门,被困于四方天地,一个去了西北,与黄土风沙为伴。
郑嘉禾微微垂眸,轻声问:“秦王要一同去赏花吗?”
杨昪静默一瞬,那满腔的沉郁之气,因忆起往事而稍被压制。他低声开口,语调还有些硬:“……太后早去早归,臣有些事,要与太后商议。”
郑嘉禾诧异地看他一眼,颔首道:“好。”
宋婴又走上来,陪侍在她的身边,两人便越过秦王,带着宫人们往后园去了。
宋婴唇角含笑,嗓音清润,如珠落玉盘:“草民是第一次见到秦王殿下,倒与想象中不同。”
郑嘉禾目光扫过周遭景致,闲闲问道:“如何不同?”
宋婴道:“素闻秦王殿下弑杀之名,其战功赫赫,名震西北,草民便以为,殿下总该是……”
他顿了一下,笑说:“今日一见,倒觉得秦王殿下比传言中要亲和许多。”
郑嘉禾扬眉:“你是不是想说他凶神恶煞,可止小儿夜啼?”
宋婴连忙告饶:“太后赎罪,是草民僭越了。”
本就是闲聊,郑嘉禾倒不会因此生气。何况说的是杨昪,又不是她。
郑嘉禾回忆了一下:“他从前读书读得也很好,是后来才弃笔从戎的。”
宋婴眉目低垂,神色不动,却暗暗把这话记在心里。
听这意思……太后与秦王以前似乎很熟?
……
杨昪望着二人走远。他看着他们又开始说笑,郑嘉禾侧耳倾听,一副认真专注的模样。
小人。
礼部选出来的探花郎,就这本事?
余和眼观鼻鼻观心,跟个木头似的站了一会儿,见自家王爷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方小心翼翼地开口:“王爷,咱们现在是……”
“随便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