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禾在郑府待到正午,陪郑公用过午膳,等到郑公午歇睡下,方才离开景竹院。
小舅郑卓又带着夫人何氏与他们的一双儿女前来恭送。
等郑嘉禾走后,何氏忍不住跟郑卓抱怨:“你这舅舅怎么当的,每次太后娘娘来,连话都不跟你说几句,就直接去找老爷。”
郑卓讪笑:“太后娘娘从小就在父亲身边长大,得父亲教导良多,他们祖孙自然亲近。”
何氏一脸不高兴,绞着手帕嘟囔:“可是父亲如今这情况……”
她想不明白,太后娘娘与一个神智不清,有时连人都不认识的老头,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讲?
她本以为当初嫁了郑家,好歹也是皇亲国戚,自己的丈夫总该前途宽广,却没想到,郑卓竟混到如今还能只是一个六品小吏!偌大一个郑家,除了郑公,竟然是靠华阳县主与郑太后母女两人撑起来的!真是荒谬!
何氏简直恨铁不成钢,忍不住戳了戳郑卓的胳膊:“我说你能不能机灵点,太后娘娘不亲近你,你可以主动去求见她呀!血脉相连,她还能真驳了你的面子不成?”
等两人关系好了,平步青云还难吗?
……
郑嘉禾回到蓬莱宫,宋婴已早早在侧殿等候。
等郑嘉禾入殿之后,宋婴双手奉上一个写好的折子,道:“曹相公为人清廉,几个子女也都非常低调,只有个侄子,年初的时候侵占民房,逼死了那户人家的男主人,曹相公知道后,也是直接把那侄子送去了官府,按大魏律法判下来,正是今年秋后问斩,现在还在牢里关着。”
他稍稍抬眼,看一眼郑嘉禾,犹豫道:“这事也不能称作是曹相公的污点,反而愈发显得曹相公不徇私枉法,治下有方。”
郑嘉禾嗯了一声。
她知道的,曹应灿大人一身正气,历经三朝屹立不倒,在群臣中还是颇有些威望的。旁的大臣,她想抓就抓,想流放就流放,只有曹相公这样的人,最难对付。
她收起折子,随手把它扔到案上,道:“不急于此时。像曹相公这样的忠良之臣,自然是越多越好,我最敬佩这样的人。”
她弯起唇角,平静地笑了笑:“你只需继续盯着,一有风吹草动,再来汇报便可。”
宋婴闻言,神色有些触动,当即躬身应是。
只是郑嘉禾没想到,这风吹草动,来得这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