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接旨。”
新帝扶住她,端着关切的语气,“皎皎,朕赐你封号遂宁,如何?”
她行礼未半,就着姿势说她还未有过带兵打仗的经验,封号于理不合。
“无碍,皎皎,朕信你。”
她沉默着,视线忽的落在二人手臂相接处,想起那年太傅教课,新帝缠着她翻墙出宫,也是这么挽着她。
她说,“臣,接旨。”
其实郢城这战,就算是副将作乱,她也有把握败不了。
可她真的没有心力为大雍卖命。
她巴不得大雍国破家亡,北殷铁骑入侵,百姓流离失所,然后听到他们说,谢家人若在的话,该多好。
有谢家,谁人敢动我大雍。
又看到父兄回朝,百姓夹道欢迎,街上叫嚷着“谢家大将军回来了!”“谢家军又打胜仗了!”“谢家两位小将军年少有为,我大雍有幸。”
大雍凭什么还能兴盛,用我父兄的命,我谢家上下两百三十多口人的血,染就的兴盛?
可是不行啊,父兄无败仗,她又怎能为谢家人蒙羞。
但身为主帅的她,即使后来无一败仗,却总会被梦魇纠缠,恍惚着以为死在雪地里。
又像是一场噩梦惊醒,她听到——
“若我和你一起,雪地里卧倒的便是两个人。”
“你身下靠的,感受到的该是我。”
那人坐在棋盘边,白玉的手指衬得棋子都黯淡,他眸光似水,眼里写满心疼,一寸一寸的看进她心里。
阿绥,你从不骗我,雪地里卧倒的果然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