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宇文池淡淡扫了他一眼,接过玳瑁奉上来的话,顺手就放在了案几上:“王妃觉得该如何奖?封她一个夫人吗?”

晋王妃这才听出他话中的不悦来,当即就迟疑下来,可想着杜嬷嬷昨儿交代自己的话,硬着头皮道:“是,妾身是这样觉得的,可到底是个什么章程,还得靠王爷拿主意……”

满屋子的丫鬟婆子都在这里,宇文池也不想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儿落了晋王妃的面子,眼神落在侯在一旁的丫鬟道:“给我换一盅安神茶来。”

晋王妃当即就止住了话头,道:“王爷可是不舒服?”

“无事,昨晚上没睡好而已。”宇文池摇摇头,总不能叫他说昨晚上他躺在听雨轩廊下的青石板上睡了一夜吧?

他并不是从小娇养着长大的皇子,七岁那年就跟着皇上上阵杀敌,睡过草堆,吃过野菜,并不是不能吃苦,只是昨晚上迷魂药上头,半梦半醒之间他只觉得屈辱到了极点,只觉得自己这是在阴沟里翻了船。

一想到这儿,他心里更是腾升起一阵无名怒火来,偏偏面上还只能装的是云淡风轻:“昨日王妃的话我也仔细想过,你说顾姨娘年纪太小,听雨轩闹鬼,她一个人住在珍珠园难免害怕,可如今她都亲手把人揪出来了,又有什么可怕的?”

“前几日我进宫的时候听皇后娘娘也说过,顾姨娘性子温柔体贴,从小在金陵长大,只怕是清静惯了的,不喜欢搬到人多的地方住着,昨日你说听雨轩闹鬼,她一个姑娘家住着不合适,如今听雨轩那人已经被揪出来,我看没什么不合适的。”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晋王妃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应了一声是。

宇文池坐了片刻,连午饭都没吃就走了。

等着他一走,晋王妃面上是半点笑意都没有,仿佛浑身上下的精气神儿都被抽走了,只剩下疲态,一旁的玳瑁也跟着着急起来:“王妃娘娘为何不将王爷留下来吃午饭?您是不知道,前几日宋太太过来看您的时候,当着您的面不好多问,可私底下问奴婢您身子为何几年都没有动静,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晋王妃揉着眉心,有气无力道:“还是……继续瞒着,能瞒一日是一日吧!”

她母亲说话还算委婉的,秦皇后不止一次与她说过——自己不能生那就不要挡着别人的路,得多派人伺候伺候宇文池,这偌大一个王府一个孩子都没有,说来说去全都是她的错!

第17章 甘草茶不是她还能是谁?

提起这件事,晋王妃是一肚子委屈。

皇上十年前继承大统后,对自己几个年幼的儿子都防备起来,生怕他们做出先太子一般谋逆篡位的事情来,所以不光对着他们小心谨慎,连给他们娶的妻子也是家世平平之辈。

晋王妃的父亲不过是礼部郎中,年逾五十,连个侍郎的位置都没混上,只怕以后也是混不上的。

之所以她能够嫁给宇文池为妻,是因为她的外祖母是秦皇后庶出的姨母,这沾亲带故的,她性子又绵软,所以才选中了她。

晋王妃知道自己是傀儡,可宋家一个个人却指望着她这个当王妃的,更是巴不得她早日能替宇文池开枝散叶,这样她的身份会更尊贵些……实际上,她到了如今还是完璧之身。

这话,她根本就不敢和娘家人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她不是不知道宇文池厌弃秦皇后,连带着她也一并嫌弃起来,但她又有什么办法?

想及此,她是满肚子委屈。

此时此刻的顾宝璎却是满肚子疑惑,与连翘认真分析这件事,“……连翘,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好端端的男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雨竹?我看昨晚上那人也不大像鬼,难道他长了翅膀飞走了?”

连翘如今心里只想着今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别提多开心,只道:“姨娘,人都抓到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不过您真的打算与王妃娘娘实话实说吗?奴婢之前听大夫人身边的人说过,这宫里头情况复杂得很,想必王府里头也不简单。”

“万一到时候您说了昨晚上抓到了个男人,落在胡侧妃等人的耳朵里,诬陷您与旁人不清不楚怎么办?”

她最清楚自家姨娘是个什么性子,说好听的那是实诚,若说不好听了那就是傻里傻气的。

顾宝璎仔细一琢磨,只觉得这话也有道理。

可旋即她还是摇摇头,道:“不成,我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撒了一个谎之后就要用千百个谎话来圆它,大不了我偷偷与王妃娘娘说好了,王妃娘娘心里有数就行。”

她想的是很简单,可傍晚时候去了正院,却被告知晋王妃病了。

宇文池淡淡扫了他一眼,接过玳瑁奉上来的话,顺手就放在了案几上:“王妃觉得该如何奖?封她一个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