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奴婢还听说念云刚生了个小子,不光她男人对她好,一家子人都对她得很。”
若说方才顾宝璎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念云做的,可如今只觉得这件事肯定是念云所为——这念云给了夫家这么一大笔银子,人家敢不把她供起来吗?
顾宝璎从前就时常被顾大夫人说是她是个小机灵鬼,反应是极快的,当即就道:“唉,这也没有办法了……不过要是能请念云回来帮着劝劝雨竹就好了,雨竹是个什么性子,想必嬷嬷额听说了,油盐不进的死脑筋,若她一直这样犟着,王妃娘娘就算是想给她活路都没办法,嬷嬷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说着,她眨眨眼,低声道:“我想着不如请念云回来帮着劝劝雨竹,她们俩儿从前就有情分在,念云说的话,雨竹多少会听的。”
花婆子好歹也算是大厨房的一个管事儿的,手底下多多少少管着几个人,当即一听这话就琢磨出不对劲来:”姨娘可别管这些事儿了,雨竹落的什么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这话说的很是委婉,实则心里想的是顾宝璎自己这一日三餐都没个饱饭吃,还有心思管这么多?
顾宝璎那帕子沾了沾眼角,哀声道:“虽说当初闹鬼一事是个误会,可不管怎么说隔壁听雨轩都是段姨娘曾住过的地方,我听说段姨娘无亲无故,与雨竹情同姐妹,我怕这件事没处理好……到时候段姨娘的冤魂真的跑出来了,你们不怕,我可是怕的。”
“还请嬷嬷帮着想想办法,也好了却我一桩心事。”
至于念云来了,她多的是办法逼得念云开口。
顾宝璎说话的时候,连翘又是一颗银豆子塞到她手里,原本她是有几分犹豫的,可当即只笑呵呵应了下来:“姨娘可真是太客气了,您的事儿就是奴婢的事儿,您放心好了,奴婢一定帮您把这事儿办的妥妥当当,漂漂亮亮的。”
有她这话,顾宝璎也就放心了。
等着花婆子离开之后,顾宝璎就忍不住开始琢磨起来到了那一日该怎么逼得念云说实话。
她想的太过于投入,以至于连昨晚上那个凭空消失的男子都抛到脑后,如今她有一颗急于建功立业的心,旁的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宇文池却是头疼了一整日,安神茶不晓得喝了几盅,可整个人还是没什么精神,就好像昨晚上被人狠狠揍了一顿的感觉。
不,这比揍他还叫他难受,这份难受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灵上的,无法磨灭的那种。
宇文池气的连晚饭都没怎么用,直接起身,想要出去走走。
他很想冲到珍珠园问问这个顾宝璎到底要做什么,别人上京选秀带的都是胭脂水
粉,金银首饰,可她倒好,带的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哼,就她这样的,得亏是到了晋王府来了,要是留在紫禁城,只怕被秦皇后等人啃的连渣渣都不剩。
宇文池如今只觉得做些什么事情才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在花园里走走逛逛,可走着走着竟快走到了珍珠园。
嗯,也好,虽说大人不记小人过,他堂堂一个王爷不能让昨晚上的事情泄露出去,不好堂而皇之找顾宝璎报仇,但见见顾宝璎落魄不堪的样子也是能解解气。
珍珠园那地方宇文池是有地方的,要多破就有多破,当初没一个妇人姨娘愿意住在那里,久而久之,那地方就越来越破旧。
宇文池只以为顾宝璎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晋王府那些丫鬟婆子是什么德行,他多少也是有所听闻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在走到听雨轩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一阵香气。
什么味道?
宇文池有点说不上来,仔细嗅了嗅,好像是卤肉的味道。
他平日里也是时常出入京城各大酒楼的人,尝过的美食不计其数,卤肉也是吃过的,卤肉大多用桂皮,八角卤的,虽然很香,但是味儿很重,吃一两筷子倒还行,可吃多了就有些腻味。
但今日这卤肉,很香,似乎还带着几分甜味儿。
宇文池觉得纳闷,不明白这香味儿是从哪里传来的,这附近出去听雨轩就只剩下珍珠园了,两个院子一个空着,一个住着顾宝璎……他一步步朝着珍珠园走去,香味儿是越来越浓郁。
宇文池站在珍珠园门口,果然听到了这顾宝璎那雀跃的声音,这声音和昨晚上那个踹了几脚女子的声音是一模一样,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连翘,你不知道吧,广东一带的人喜欢吃叉烧,我今儿做的是咸蛋黄叉烧,刚好咱们有没用完的咸鸭蛋,免得浪费。”
“叫奴婢说,好人有好报,当初段姨娘病重时,不知道多少听雨轩的丫鬟婆子都寻摸门口想调到别处伺候,可唯独念云照顾段姨娘像照顾自个儿孩子似的……后来她被放出去之后,嫁的夫家不过是个庄头儿子,后来不知道他们家在哪里发了一笔横财,居然还买七丫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