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梅急扯白脸地,“你再挑,你再挑我和你爹就不管了,你自己说要嫁人,我和你爹费劲巴力,你挑三拣四的,没一个”
红叶拉着她胳膊,“娘,我什么时候挑三拣四了?我又没说大展护卫不行。”
冯春梅如释重负地,在屋里团团转:“就是岁数大了点,二十三了,可年纪大了,知道疼人,过日子哪有笊篱不碰锅沿的,拌起嘴来能让着你。他爹说了,若是成了,就早点办事,正好你岁数也到了”
就这样,嫁给那个相识又陌生的男人吗?红叶默默数着,去年九月初一大相国寺第一面,药师佛诞辰第二面,前两天正月十五,见了第三面
不用说,嫁给大爷孔连骁的护卫,对她来说再好不过,不用看马丽娘和苏氏的脸色,不用留在长春院,不用每次见到孔连捷,心里都别扭极了。
可红叶看看紧闭的窗子,换成之前,她一定欢欢喜喜嫁过去,可她这个情形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
在这个世界多待一天,就是上天的恩赐,如果嫁了人,有了孩子,却莫名其妙地回到原来的世界,可怎么办?
她心事重重地,对母亲说“娘,我想见他一面。”
冯春梅恨不得早点把日子定下来,嘟囔“不是早就见过吗,还见什么见。我给你说,你爹打听过了,大展护卫是在府里长大的,在大爷面前得力,赏赐是第一份的,长得也好”
她推推母亲胳膊,“娘,怎么也要见一面,这么大的事,不能人家一说,我们就答应了吧?人家不把我们当回事,也会得罪张成家的和李老三家的。”
听着有道理,冯春梅便答应了,拿了一朵正月十五从街上买回来的大红绒花,一包桂花糖,欢欢喜喜地走了。
元宵节过去,伯爵府三位爷的假期结束,正院、长房和二房长春院各自忙碌起来。
孔连捷任五军都督府副指挥使,正月里事务不多,消磨时光罢了。上峰小妾生了个儿子,在家里宴请同僚,订了京城有名酒楼清香阁的酱肘子和八宝鸭。他欣然赴宴,喝了不少金华酒,深夜醉醺醺回到府里。
彼时娴姐儿、昭哥儿各回各的院子,旭哥儿慧姐也早早歇了,正房飘着淡淡的药香,马丽娘已经睡下了。
孔连捷问“夫人今天可安好”,徐妈妈连忙屈膝回话:“早上起来略有些乏,太医院的医生把脉,说,怕是过年累着了,让多歇息,夫人便没出门,上午哄着昭哥儿,中午二小姐回来了,陪着夫人用了饭,歇了午觉,夫人对着清单,找库里的料子,准备做春衫。”
孔连捷打着酒嗝坐在椅中,端起秀莲捧来的温茶咕嘟嘟喝了干净,“夫人今天吃了什么?”
徐妈妈倒背如流:“早上吃了两个小笼包子,半碗粥,中午二小姐昭少爷在,吃的是八珍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