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母亲陪着,马丽娘勉强吃了些,擦擦嘴巴“我刚起来,没洗面没擦粉,您就来了。”又说:“跟二小姐三少爷说,外祖母到了。”
又关心父亲:“娘,爹爹身体怎样?那山西的米,也不知吃不吃得惯。”
母女俩正闲话,一个青缎比甲、牙白棉裙的丫鬟在门口露了个脸,见马太太在,便没敢进来,却也不肯走远,在屋檐下立着。
马丽娘看着像莺歌,使个眼色,身边彩英过去问两句,回来说“莺歌说是有事,要亲自回夫人。”
马太太起身,往耳房走“日日听你说娴姐儿针线长进,我去瞧瞧”,马丽娘一把拉住母亲衣袖:“娘,女儿还有什么瞒着您的。”
又提高声音:“莺歌进来,干什么神神鬼鬼的?”
马太太依旧坐下,徐妈妈见情,招招手,带着满屋子丫鬟出去了。
莺歌战战兢兢进来,跪在贵妃榻前面,头也不敢抬。
马丽娘瞪她一眼,“话都说不清,要舌头有何用?”
莺歌忙伏低身体,声音发颤:“夫人,秀莲怕是有了。”
哗啦一声,粉彩麻姑献寿茶盅摔个粉碎。
马太太面沉似水:公卿之家与普通官宦之家不同,子嗣衿贵,二房已经有了庶长子,嫡子昭哥儿还小,抬姨娘是为了服侍爷们;冒出个庶子,谁来教养?马丽娘身体这个样子,岂不是添堵?
“你是干什么吃的?”马丽娘声音阴寒,仿佛四九天北京城上空的寒风,“你是收了秀莲的钱,还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莺歌吓得磕了个头,略带结巴地答:“夫人,奴婢怎么敢?秀莲每次服侍过二爷,奴婢都服侍秀莲喝避子汤,绝对没有懈怠!夫人,别说秀莲,奴婢自己和杜鹃,也是不敢断的!”
马丽娘盯了她一会儿,像是判断这丫鬟有没有撒谎。
须臾之后,她不紧不慢的声音传到堂屋:“去,把秀莲给我叫过来。”
伏在帘子偷听的徐妈妈缩缩脖子,恭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