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听到这句话似的,小婴儿哇地一声,像个小猫似的嚎叫起来,红叶顾不上伤感,摸一把鼻涕就忙过去细瞧,展南屏也凑过脑袋,两人不轻不重撞到一起,各自揉啊揉。
田嫂子在旁边吃完饭,刚好过来,拍手笑道:“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夜深人静的时候,孩子由冯春梅带着,在隔壁睡了,两个丫头回厢房去了,展南屏守在她身边,悄声发问:“白天为什么哭?”
那架势,不像疼的,倒像受了委屈。
红叶不知说什么好,低着头,一个劲往他怀里扎,展南屏心疼了,搂着她拍啊拍,还是个年轻姑娘呢,生孩子受了罪,吓到了。
好在母子平安。
他搂着媳妇心满意足,红叶依偎在丈夫怀里,同样想不起别的事情。
第二天,展定疆给孙子起了大名,展峻山,红叶觉得很好听,有“险峰峻岭”“高山仰止”的意思。展定疆掂量大胖孙子,摸摸骨头,笑道“是个练武的材料。”
不用说,展家这一辈是“山”字辈,展卫东雀跃,“等我有了儿子,叫什么山?”
展定疆瞪他一眼,“还儿子呢,连个媳妇都讨不到,丢不丢人?”
展卫东一跳八尺高,“我是讨不到吗?我是懒得讨罢了。你看我哥,东瞧不上西瞧不上,前年见了嫂子,今年您就抱上孙子了!”
展定疆倒背双手,不紧不慢踱了出去,“那是你哥。你,我可指望不上。”
按照商量好的,小娃娃的小名儿叫阿木,民间小孩儿夭折的不少,家家户户起了“阿猫阿狗”之类贱名养活,“木”者,有草木繁盛之意,亦有生机盎然的意思,大家就木木、木哥儿叫开了。
红叶初为人母,一切懵懂而新奇,却在脑海中进行过无数次了,抱着胖娃娃,为他第一声啼哭、第一抹笑容、第一个哈欠、第一下挥舞手脚而潸然泪下。
展南屏是练过很多遍的,小心翼翼抱起儿子,抱着抱着便举高高:“像我。”
冯春梅每天都来,给外孙子洗澡、哄睡,乔氏米氏轮流送鲫鱼汤、鸡汤,扈婆子炖了一锅猪脚,红叶实在吃不下,偷偷塞给丈夫和小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