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娴姐儿沉默,秀莲略一犹豫,继续说下去:“等到了十一月二十,您和三少爷没去,二爷跟着世子爷一家去了苏府。奴婢向二爷身边的清风打听,那个苏小姐借着招待世子夫人,又见了二爷一面。”
娴姐儿沉默,面无表情地说“我累了,下去吧。”
秀莲低声说“是奴婢多事奴婢也是怕,怕什么都不知道,冷不丁地吃了别人的亏。”福一福身,轻手轻脚离开了。
如果,母亲还在就好了,娴姐儿看着挂在墙头的母亲画像,眼泪夺眶而出。
这个时候,展南屏也说起苏家。
“门第不高不低,不朋不党,家里人多,苏家光这一辈嫡支就有六个儿子,三个女儿。苏太太是杭州花家的女儿,明理温厚,理家、管事、打理铺子都拿的起来,女儿类母,苏家小姐必然也是不错的。”展南屏见过苏家的人,细细介绍:“老伯爷和世子爷觉得可以,二爷也看中了,便拍了板。”
红叶很想对丈夫说:关于苏家、花家,我知道的比你多得多得多。
提起苏氏,她一肚子火气,便说:“话是这么说,我听大小姐身边的红桃说,这位苏三小姐是跟着祖母长大的,没在苏家太太身边呆多久;苏小姐祖母是独生女,有名的不容人,脾气大,苏三小姐也跟着脾气一点都不好。”
展南屏瞪圆眼睛,半晌才说:“事情已经定了,这这,总不能反悔?”
孔苏两家权衡利弊,各取所需,亲事定了大半,一个“苏小姐不是跟着苏太太长大的“改变不了两家联姻的大局。
红叶歪着头,用研究的目光望着丈夫:“南屏哥,我不太明白,你~”
展南屏明白了,失笑道:“你是看我一个护卫,不是主子也不是亲戚,怎么就,这么把府里的事放在心上?”
见妻子点点头,他便感慨地说:“我祖父受过上一辈伯爷的恩典,投到府里,我父亲是在府里出生的,连带我和卫东,落地便在府里,从启蒙,到读书,练功,小有所成,十七、八岁外出闯荡,见过世面吃过苦,再回府里当差,几位伯爷多有关照,时时有赏赐。说句托大的话,老伯爷和现在伯爷、世子爷从没把我们家当成普通下人,我们家也没把自己当成奴才。”
“说句托大的话,一个好汉三个帮,换到外面,槽帮,丐帮,门派,镖局,几位伯爷是主子,也是当家的,领头的,我们家便是干活的,也是臂膀、得力的、当副手的。众人抬柴火焰高,府里的事,旁的帮不上,些许小事,既然知道了,能出力便出一把力。”
红叶早就发现,展南屏乃至展家有一种豪迈侠义气息,像话本子和说书人嘴里行走江湖的游侠,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对我不义,我便拳头相对;对待伯爵府,那便是“你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便对你倾囊相待”。
原来的世界,世子孔连骁在外地遇袭,展南屏兄弟力战身亡--如果不管孔连骁,二人会不会有逃生的机会?
可惜,没有如果,面前这个大好男儿,为了孔连骁死于歹人手里了,老伯爷在剜心悲痛之下,依然记得“厚待展护卫亲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