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孔连骁连声答应,孔连捷在旁憋着笑。

父母兄弟相聚,说不完的话儿,流不完的泪,老伯爷心疼儿子,便说“你伤着,媳妇也将养身体,今晚便回去用饭吧,不必过来了;明天中午我和你娘、你弟弟到你那里,依旧叫你媳妇歇着,老二媳妇去陪你媳妇。”

老夫人用帕子擦泪,笑道:“叫你的小厨房做上回的春饼,别说,我还爱吃那一口。”

兄弟二人齐齐答应。

回去的路上,孔连捷把兄长送到院门,亲热地说:“明日爹娘给大哥接风,后日我和苏氏做东,叫了北平楼的菜,依旧送到大哥的院子,大哥想喝什么酒?我备了上好的金华酒与太白液,嫂嫂这番受了苦,大哥可要好生陪陪嫂子。”

孔连骁笑着答“还用你教”,转身回到院里,仆妇小厮齐齐矮了一截。

两个大丫鬟众星捧月般扶着赵氏站在檐下,只见她穿件宝蓝绣粉红牡丹花锦缎长袍,粉红百褶裙,只戴了两根赤金牡丹花簪子,面上涂了粉,点了唇,仍能看出面容苍白,神色憔悴,瘦骨伶仃地令人害怕--她刚刚生完孩子呀!

奶妈和几个仆妇捧着个大红襁褓,里面露出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孔连骁下意识扫一眼,就顾不上了--赵氏张开胳膊,像一只受了惊的白鸽,流云般扑向他怀里。

“骁郎!”她平日矜持,今天却不管不顾地,声音发着颤,“骁郎!”

孔连骁紧紧把妻子抱在怀里,胸前衣襟立刻被热泪打湿了。“珍娘!”

这个时候,另一对夫妻也团聚了。

展南屏断了一只胳膊。喏,他出现的时候,左臂打着夹板,干净纱布里透出药膏的味道,身体僵硬,行走颇为不便,红叶瞧一眼,眼泪就下来了。

“没事,没事。”展南屏对她的大肚子满是敬畏,也有些诧异,“怎么还没生啊?我还以为,我在路上你就生了呢。”

欢喜、后怕和自豪像初夏不期而至的蒙蒙细雨,把红叶整个人打湿了。丈夫活下来了,虽然伤病满身、狼狈不堪,却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原来的世界亦或上一世,只存活在别人只言片语中的“大展护卫”这一回活下来了。

“你你,你”她语无伦次地,拉着丈夫没受伤的胳膊又哭又笑“我也不知道,大夫说该生了,可就是没动静,你这里,疼不疼?”

展南屏语气轻松,“碰了一下,不碍事的。”又小心翼翼地摸着她肚子,“是个慢性子,和他哥哥不一样。”

说起木哥儿,先是像炮弹般嗷嗷叫着冲向父亲,被展南屏用没受伤的拎起来了趴在父亲肩膀上蹿下跳,开始对“爹爹回来了”这件事有真实感了,收到好吃的了,转而去找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