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连骁心疼不已,从案几伸过胳膊握住妻子手掌,赵氏对他嫣然一笑,“待我生了六哥儿,虽说受了罪,心里是高兴的。郭妈妈心里不快,我劝她,你年纪小,口没遮拦的;娘问我如何受了惊,我说,是我担心世子爷;就连丹姐儿问我,我都怕她对你生了芥蒂,没敢告诉她。”
“可这天下的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赵氏收起笑容,温柔美丽的脸庞冷冰冰的,“弟妹,五月十一日傍晚你出了长房,回你自己的院子,为何除了孟妈妈,把其他人打发下去?小丫鬟茉莉去送水,见到你眼圈通红,哭了一场,之后你派了贴身的冬湘到长房来,打听我的事。”
苏氏强撑着“我是说错了话,怕,怕”
赵氏柔声说“怕我出事,是不是?我院子里的丫头若兰急得直哭,对冬湘说,我动了红,太医正给我施针。冬湘回了你的院子,自然向你回了话,为何你既不过来帮忙,也不派人慰问,什么动静也没有,等娘亲得到消息赶了过来,见我情况不佳,情急之下把我娘请到府里,派人去叫你,你才过来,说,晚饭的时候我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动了胎气。”
苏氏哑口无言,不敢去看赵氏,也不敢看丈夫。
孔连捷霍然起身,朝着赵氏深深一揖:“嫂子,苏氏可还有别的错儿?”
赵氏笑道:“二叔,我也是就事论事罢了,既没知会过你,自是不好查你院子里旁的事。”
孔连捷又朝着兄长一一到地,羞愧地不肯抬头“大哥把嫂嫂托付给我,想不到,出了这种事,我对不起大哥,对不起嫂嫂。”
孔连骁也站起身,拍拍他肩膀叮嘱,“二弟,别说是你,我也想不到会出这种事。说出大天去,也和你没关系,莫往心里去。还有,万事看着晓哥儿,莫伤了和气。”
“今天之事,我必定给大哥大嫂一个交代。”孔连骁沉声说,大步流星出了正屋,迈过门槛的时候踹了孟妈妈一脚,后者猝不及防,哎呦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苏氏浑身一抖,下意识奔过去,被孔连骁一把抓住手腕,拉拉扯扯顺着青石道路出了长房的院子,带着哭腔“二郎,夫君!”
孔连捷脚下不停,一言不发地越走越快,苏氏跌跌撞撞跟着。长房和长春院相距甚远,男人还好,苏氏平常过来是乘小油车或者软轿的,现在自然不行了,这一路走回院子,衣裳被汗水打湿,双脚疼得不行,几次险些跌倒。
直到踏进苏氏的院子,孔连捷才松开手,回头瞥一眼,丫鬟仆妇远远跟着,没人敢靠近,压低声音:“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你故意的?”
这一瞬间,苏氏无比犹豫:告诉丈夫自己的恶毒心思,还是坚持自己的“清白”?
出于年轻女子的本能,她不愿令自己托付终身的男人失望,用发抖的声音说“夫君,我并非如嫂嫂所说,我并没有,我真的没有。”
可惜,她脸上的迟疑被孔连捷尽收眼底,他便知,嫂子的推断是真的,再说,以他对兄长嫂嫂的了解,若没有万全的把握,不至于摆出今天的阵势,更不会做得这么绝。
“亏我还想,若是你诚心认错,我就,就让你多见一见晓哥儿。”他语气失望,“既是如此,你便在这院子里闭门思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