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利的母亲,温柔的祖母、二婶、大姐面容枯槁,带着沉重的脚镣,分别弯着腰站在板车两侧扶着板车行走,生怕一个不稳他们掉下车伤得更重。
人群中一个妇人声音嘹亮,哭天抢地:“我男人牺牲在战场,原还有抚恤金,结果却一年比一年少,我们家人都要活不下去了。原来都是被他们吞了,这都是我们活命的钱啊。现在恶人终于遭报应了,哈哈哈哈哈哈。”
明慕青听不下去,想要反驳,却被白舒云拉住了。
是了,这么多百姓,没有一个人是为他们说话的,连军属都如此诬陷他们,他们还怎么辩解呢。
晏承安红着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一幕,恨不得把这些辱骂家里人的人给打死。
晏修同虽然经历如此变故,但还是少年心性,听到这一番话陡然点燃了心中的怒火,冲上前要与那妇人争辩。
程稚清看着暗道不好,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抱着晏承安冲到晏修同身边将他推倒在地,明慕青冲上前挡在他身前放低身段:“他还是个孩子,饶了他吧。”
“饶了他?那谁饶了我?我娘知晓爹战死,早产生下妹妹,如今还体弱多病,我们兄妹俩靠着村里人时不时接济才能活下来。你轻飘飘一句话能换回我娘亲吗?!”
程稚清活脱脱一个失去亲娘的少年形象,满脸通红地喊道,手里却借着抱着晏承安为遮挡偷偷塞给明慕青三颗保命的药丸和一百两银票,更多的实在怕他们藏不住。
明慕清死死攥住手里的东西,怔怔地看向晏承安,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这是她的孩子,就算脸色黄了一些也不可能认不出来。
晏承安双眼含泪,双唇止不住地颤抖,看着明慕青似乎要喊出“娘”。
程稚清急忙将晏承安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冲她吼道:“看什么看,我妹妹如今这样都是你们一家害的!看你把她吓成这个样子。”
周围的人群隐隐有些躁动,一旁的官差害怕出事,纷纷抽出了剑围了上来,程稚清见此情景悄悄退回人群中。
百姓见到此情景生怕一不小心剑砍在自己身上,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程稚清趁现在没有人注意他们带着晏承安悄悄回了家。
官差催促着他们快走,明慕青失魂落魄地跟着车走,似乎被吓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