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做了这样的梦。

苏湖不敢想是否这是陆霁礼的魂灵来告诉她他在哪儿,好让苏湖带他回乡,抑或是他不愿让她的拜访打扰他在这战火频仍之处的安宁,所以用未阖的眼眸劝她归国。

于是深呼吸,踏出了营帐。

她本来是应该和小姑娘一家一起住的,年少的孩子们张着灵动的双眸,内心惶惶,不知明天是否能跟在救济队伍后领到一份玉米。

苏湖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永远不能改变他们这样的生活,也难以阻止让他们陷于困境的根本——人类无止境的贪婪和掠夺的事实,她选择逃避。

凌晨的天空,星月低低地垂着。

苏湖披着外套,绕到山的另一头。

排掉多余的水分后,抬头却发现同行的翻译似乎也起夜,苏湖本想打个招呼,意外发现他走的方向有些陌生,走得很快很匆忙却似乎压着节奏,有着韵律。

苏湖想叫住他,迎面吹来一阵凉风,她微张的双唇因冷而相拥,再想开口的时候,翻译已经走了很远了,苏湖只看见他军绿棉衬衫化作深色的点,掩映在漂浮着的木棉花絮中。

她不由担忧起来——人生地不熟的,哪怕他会s国语言,也不该在天未亮时分独自远离人烟。

苏湖眼看叫不出他,拽住外套一角小跑着。

苏湖不明白,她怎么就不应该追上去了呢?

她只知道,沿着路跑着跑着,她忽然就看不见翻译了。

她不安地四望,荒原风声像极了野林里狼的嚎叫。

一声闷响,她的右腿被石块一砸,苏湖跌到在地。

“是谁?出来啊!”她不管那人听不听得懂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