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湖有十年没有见过陆霁礼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太少,以至于后来她回忆的时候,连他听到她的拒绝而蹙眉的样子都帅得不得了。
“不可以!”
“我只有一个人,这里没有空桌子了。”
“喏”,苏湖坏心眼地指着妇人对面油腻的红色塑料凳,“你可以去那里坐啊!”
“可是……”陆霁礼还想再争取一下,却看到苏湖促狭的笑容,他的下半句终究没有说出口。
苏湖看着气鼓鼓的男孩子,小心地用油条挡着自己新冒出来的痘。
她今天穿的宽松背带裤很可爱,也很能遮住她圆滚滚的肚子和粗粗的腿。
她又何尝不想同意呢?
可是她不想在现在,在她还有点胖,还在长痘的时候,被陆霁礼看清。
让一个不算内向的女孩子很多年不敢将心事对他讲的原因,不是害怕被拒绝,而是内心的自卑。
和很多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豆蔻年华的苏湖已经隐隐有了对异性的好感,也和很多处在这个不懂表达的年纪的孩子一样,她不敢认。
陆霁礼初中在隔壁客远镇中学读书,客远镇和瞻原的名字来由很有意思。
据说在流动到枯荣的人口还很少的南宋时期,在一位书生知道自己落第后不久的时候,摇摇欲坠的王朝爆发了又一次对金战争。
被国恨家仇冲昏了头的决策者屡屡失误,许多官员在抗金战争中牺牲,而在落第后来到江南外祖家散心的书生虽然侥幸安全,却永远也回不去中原,也再难见到父母亲族了。
他站在瞻原的滴雨山上远望北国萧瑟秋日,也在客远镇留下“踽踽十年行客远,茕茕半生难瞻原”的绝命诗。
多年以后,苏湖有次出门后发现文件忘带,偶然的折回却发现陆霁礼抱着那只她一向以为他很嫌弃的橘色肥猫,抑扬顿挫地念着这句话,猫咪轻轻地用前额蹭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