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说着什么,手机突然抖了一下,而后是熟悉的铃声。

姜袖惊讶地看着他——六年前她随手给他设置的来电提醒铃,居然还在咿咿呀呀响着。

他还穿着六年前他参军之际她送的衣服,对着六年前的手机说着她听得懂的方言。

在过往的六年里,他们也时有见面,衍之总是给她打电话,内容却由抱怨转向了充满朝气和希望的汇报。

他们说的话那样多,写的信那样厚,以至于姜袖时常觉得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只要明天,就又能手拉手去公园散步。

可是面前的男人不再白皙,不再瘦弱,不再犹疑。

他成为了年少的程衍之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能成为的人。

他对姜袖说:“陆霁礼这混小子,一定是又不知道去哪里潇洒了。”

可是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落下了。

姜袖认识程衍之二十余载,从来没有见过他在人前哭。

那一刻她明白,有的人永远是不会变的。

不管他当了多少年兵,不管他受到多少表彰,不管他顶着别人不认同的目光放弃用原来学籍继续读书的机会,决定要去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时有多么坚定无畏,他都保有内心最柔软的一部分,放着他最亲最爱的人。

又忽而心头一颤,陆霁礼?她最好闺蜜的白月光,她参军多年的竹马最牵挂的挚友。

怎么会呢?

那个人明明就是一副凶凶的表情,生人勿近的态度,她还记得他嘲讽那些嘲笑程衍之转班的人时的冷漠自如,那样不畏人言,有主见有判断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死了呢?

她问衍之:“他怎么会……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