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淮安也道:“就是啊,你衣裳也没脏,不如让人送你家娘子先回去,你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玩会儿吧。”
他看向柳飞絮,又道:“小侯夫人,应该不介意吧?”
柳飞絮还没来得及回答,陆川寒却抢先开口:“我衣服是黑的,你们当然看不出来其实我的衣服已经脏了。我和我娘子回去换衣裳,你们继续玩儿吧,要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你们来府上和我说就是了。”
齐淮安与张溏远对视一眼,虽有诧异,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柳飞絮侧目望向陆川寒,轻挑了下眉,低下头时,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幅度,似是……笑意。
陆川寒与柳飞絮一道回了肃远侯府。
回去的路上,陆川寒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右腿一直保持着绷直的姿势,半分不敢乱动。平安河边时,那些人看准了他的伤腿用力袭击,方才还能忍住疼痛,这会儿的疼痛倒像是炸开一般,他紧皱着眉头,嘴唇有点发白,额头上更有些许冷汗冒出。
他不舒服。
很不舒服!
柳飞絮察觉到他的异常,不由诧异。看他这样子,她低估了他受伤的程度。
她伸手扶住陆川寒肩膀,出声询问:“陆川寒,你的腿很疼吗?”
陆川寒艰难睁开眼瞥了她一眼,从嗓子眼里吐出两个字:“没事。”
可他这模样怎么也不像是没事的样。柳飞絮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他是在强忍疼痛。
柳飞絮皱了下眉,往前掀开马车车帘,对车夫道:“快点回府。”
“是!”
她转头看向陆川寒:“再忍忍,等回府立刻给你请大夫看看。”
陆川寒“嗯”了一声,又闭上了眼。他觉着自己好不容易要痊愈的腿这会儿又开裂了,而且疼痛感不亚于当初被柳飞絮打断时。反而还更疼了些。
马车在肃远侯府门前停下。
柳飞絮先下的马车,继而看向马车里,陆川寒还是以刚才的姿势坐着,兴许是因为太疼,连动作都没敢变动。
柳飞絮紧皱起眉头,转头朝府门前的侍卫喊:“小侯爷受伤了,快去请大夫来!”
府门前的侍卫对视一眼,有些疑惑,却也不敢耽误,其中一个连忙跑去请大夫。
柳飞絮再次钻入马车,伸手要抱陆川寒。
陆川寒却瞬间睁开了眼反应,按住了她的手:“我可以……我可以自己走。”
“逞什么强?你的脸都没血色了!”
也不管陆川寒是否答应,柳飞絮将他从马车里抱了出来,大步朝府内走去。
她将陆川寒带回东院主卧房内,他躺在床上后,柳飞絮才将他的裤脚撸起,上面绑着的纱布已经被渗出的血染红,裤腿上更是沾着一层满满当当的血。
她摸过陆川寒裤腿的手掌上,亦有他的血。
这番情况,就像是将他的腿再次打断了一般。也不知那时候陆川寒是怎么在受伤的情况下安安稳稳保持站立的?他居然……一声没吭……
柳飞絮记得,她当初将陆川寒的腿打断时,他可是哼哼唧唧了半天,还在房间里大喊大叫来着!
柳飞絮不由震惊:“你都这样了,你和我说你没事??你疯了,为何不说!!”
陆川寒紧抿着已经失去血色的唇,额头上冷汗直直滑落。他想回答,但是他这会儿真的没有足够的力气去开口。
他睁眼看了柳飞絮一下,却又很快闭上。
柳飞絮心中有些许愤怒,可看他这副模样,太重的话又不好说出口。她紧蹙眉头,用衣袖替他擦着额头上的汗。
她道:“再忍忍,大夫很快就来了。”
陆川寒没有讲话,只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额头上的冷汗还在往外不停的冒。
大夫很快赶来。
得到消息的陆峰丛与容净丹也很快跑来他的房间。见陆川寒的腿好似又断了,断的位置与之前相同时,容净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眼泪便先掉了下来。
陆峰丛扶着她肩膀,轻拍了拍。
大夫给陆川寒诊治后,伤口往外渗出的血暂且控制住,但,受伤的位置与先前断腿的位置相同,原本朝着好的方向开始痊愈的地方,此时已经移位,需要立即进行正骨,将骨头的位置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