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
有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在此刻寂静的连根针掉下去都能听见声响的院中无比清晰的响彻着。
柳飞絮睁大眼眸,眼睛瞬间亮起。孩子生出来了!
陆峰丛紧绷着的身体在这瞬间放松了些许,几乎是和柳飞絮同步到达了房门前。
房门缓缓打开,稳婆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从里面走出来,她脸上带着笑意:“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是个男孩儿。”
陆峰丛严肃了几个时辰的面容上挤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但仍然有些许僵硬。
他瞥了眼襁褓中的孩子,当即开口:“我夫人呢?”
“夫人还好,就是有些力竭,身子依旧虚弱,太医方才已经给她服下了汤药,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陆峰丛点了点头,这才从稳婆手里接过孩子抱在自己怀中。
柳飞絮探头过去看了眼,刚出生的孩子,脸蛋皱巴巴的,瞧不出好看不好看,但哭的嗓门倒是挺大的,待他长大一些,闹腾起来的时候和陆川寒定是有的一拼。
柳飞絮笑了下,而后踏进房中去看容净丹。
丫鬟们正在收拾房间,她过去时,在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将容净丹的手从被窝里拿出来,替她把了下脉。
脉象有些虚弱,但应当是经历了几个时辰的生产后的力竭所致。
柳飞絮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兴许是经历了一场大出血,脸色极其苍白,但呼吸还算平顺。最难熬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身子虽虚弱,但好生调理,还是可以养回来的。
她接过丫鬟递来的热毛巾,小心翼翼替容净丹擦了擦脸。
“夫人,没事了,孩子很好,你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柳飞絮想,也不知道现在林季师叔在何处,要是能找到他就好了。且不说别的,只要能让他帮忙调制一些调理身体的药出来便好。
但很不凑巧的是,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过师叔的消息了,上个月写信给师傅上官槐时,上官槐回信中也说他并不知晓林季的所在。
不过,有那么多太医在,应该也是可以帮容净丹调理好的。
府内上下忙完后,已经天黑了。
陆峰丛去房中陪容净丹,孩子让奶娘和兰秋照看,柳飞絮一时倒是闲下来了。
早些时候准备带给陆川寒的糕点早已经凉透,想来,定是不好吃了。
亥时时分,柳飞絮收拾了下,出门了。不过她是瞒着府中丫鬟出去的,这种时候,她们也没空管自己是不是在府中才是。
她提着灯笼,借着自己轻功好,翻出了城墙,去了京郊。
今日本该是答应了陆川寒要去见他的日子,虽晚了些,但自己去了,也不算是食言。
山路寂静,漆黑夜色中,除去手中灯笼内的些许亮光,便只有头顶的月色与她相伴。深秋季节,寒意四窜,连呼吸都觉着有些凉。
她到时,庄子里只有两个守夜的侍卫在门前,院中只有几盏烛火摇曳着微弱的光芒。侍卫告诉她,是主子不喜欢晚上太亮,所以院中每夜都只点这么几盏灯。
他们口中的主子,自然指的是陆川寒。
柳飞絮从未在晚上来过此处,自是不知晓这事。
所幸,她是自己提着灯笼来的,一路前行,倒也没有阻碍。
陆川寒房前,她小心翼翼放下手中灯笼,听了听里面动静。里面没声响,想来,他已经睡下。
她推门而入,屋内漆黑,只能借着外边的月光瞧见里面的些许物件。她摸索至床边,月光照耀下,她能瞧见陆川寒那安稳的睡颜。
她小心着坐下,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脸,小声喊着他的名字:“陆川寒。”
陆川寒皱了皱眉,眼皮动了动。睁开眼时,先看见的是一片黑,随后才看清柳飞絮的面容。
他抬起手覆上柳飞絮放在自己脸上尚未收回的手,声音有点点沙哑:“你的手好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了?”
“今日本该来看你的,”柳飞絮笑着:“何况,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虽然你可能已经知道了。”
陆川寒笑了下。
“侯爷给你弟弟取名叫陆江远。”
“江远……”陆川寒忍不住轻笑出声:“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