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寒答应的爽快，以陆川寒的武功，从东宫带个人回来，不算是什么难事。自然，最后人确实也带回来了。

只可惜，是个半死不活的……不知道还能不能算是人的……人。

看见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的上官麒时，容乔便在心里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让太子付出代价。

上官麒在太子那里经历了些什么，上官麒从未开口说过，但听陆川寒对于他找到上官麒时的描述，便让人不寒而栗。

也不知太子给他喂下了什么药，上官麒昏睡的时间很长很长，每日若是能清醒一个时辰，都算是极好的。

容乔总是担心他睡着睡着便不会醒来。每次他睡前，总是叮嘱他不要睡得那么沉，要睡得浅一些，喊他就一定要应。

上官麒每次都是笑着应下来。可意识昏沉后，睡眠的深浅便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但他记得他的乔乔说，喊他的名字，他要醒。

他也尽力在她呼唤自己时，睁开眼睛，给她应答。

可他有些累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他是为了见到他的乔乔最后一面才一直咬牙坚持，不管太子对他用何种酷刑，他都憋着一口气强撑着。

如今他已经见到了。只是他不知道他若是松了这口气，放手而去，他的乔乔会如何。

所以他想，活久一点……

要再活久一点……

-5-

上官麒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有的时候可以睡上两三天，若不是他还有微弱呼吸，容乔都要以为他已经去了。

她给他请了很多大夫，还找来了太医，陆川寒也帮忙寻来了很多贵重的药材，可即便是吃了，他的症状却没能得到任何缓解。

太医说，他中毒太深，已无药可救。

容乔发着脾气把太医赶了出去。

上官麒躺在床上，意识昏昏沉沉，但他好像听见了乔乔在生气。那时候在睡梦里，他想，他的乔乔生起气来的样子他好像还没见过。

会是怎么样的呢？

时间于他而言，没了意义，他很难醒过来，一直在做梦。梦了一个又一个，有的时候他都分不清楚他是清醒的，还是在梦里。

后来有一天，他听见了有人在房间里和他的乔乔说了些什么，他听见了他的乔乔大喊了一声“不可能”，然后跑了出去。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她才回来。

她趴在他胸口，哭着说她的大侄子死了。

她的大侄子，好像就是那个把他从太子的密室中救回来的孩子，那还是他家小师妹的夫君呢。

他居然比自己先一步而去……

容乔哭的厉害，上官麒从未见她……不，是从未听她有过这般撕心裂肺的哭泣。

他想要伸手帮她擦去眼泪，可他动不了。哪里都动不了。

他真是没用，都不能帮他的乔乔擦眼泪，也不能安慰她。

-6-

上官麒最后一次见到他的乔乔，是在陆川寒下葬的那日。

她去更衣参加葬礼前，他睁开了眼，外边的光有些亮，有点刺眼。他往旁边瞥了眼，他的乔乔正和下人说着什么。

他听不清，他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他的乔乔，好像瘦了一些。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没能说得出口。他真的……好累，累到他觉得睁眼都极其艰难，连呼吸，都提不上力气。

他的最后一眼，是望着她的背影。

有人说，人在死前，会看到以前的事。此刻他的脑海里不停的闪现着他与他的乔乔在一起的所有画面。

那么多的事，他的一生，好似短短几眼便看完了。

他这一生，如此短暂，他都没来得及告诉他的乔乔，他有多喜欢她，他想……娶她。

若有来生……

若有……来生……

他嘴唇动了动。

“乔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