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山挥手叫车夫停下,探出半个身子来仔细打量。

几步外的男人生得高大,身形挺拔,眉眼却凌厉,尤其那双眼,似在哪处见过,可这张透着冷漠的脸,他确实没见过,可听这声音,却又实在熟悉。

沐青山掌的是户部尚书,时常与钱财打交道,几十年来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瞧人最准,当下便觉眼前人不简单,通身的气质沉稳而内敛,且内敛的是锋芒,绝非泛泛之辈。

“何事?”

“可否请大人移步?”祁昱看向斜右侧的茶肆。

沐青山捋了捋胡须,心中思量,下了马车对车夫说:“回去告诉夫人,我路遇故交,茶肆一聚,叫他们先用晚膳,不必等我。”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茶肆雅间,祁昱微俯身给沐青山斟茶,举止谦卑恭敬。

沐青山直言:“小伙子,我瞧你有几分眼熟。”

“可是像宣平候府的世子爷?”

沐青山神色变了变,“你究竟是何人?”

“在下祁昱。”祁昱复又郑重说。

“祁昱……”沐青山暗自念了两遍,确认江都城没有这个面容冷峻的青年,偏偏听其话语声音,竟越发像女婿,他暗暗摩挲着杯盏边沿,神色凝重下来,不动声色说:“有事但说无妨。”

“晚辈唐突,还请尚书大人见谅。”祁昱低沉的声音在夜里尤为显得肃然,“令婿宣平侯世子徐之琰自幼多病,已瘫躺病榻十年有余,候府为粉饰太平,代儿寻了替身,以假乱真十四年,如今众人所见世子爷,皆是替身,候府前不久私下请去的赵神医,为的便是病弱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