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宝宝坐起身,拿起一旁的草帽带上,“卖完饭馆就解决了。”
她爸,也就是二雄口中的孙叔,他那群狐朋狗友们称他为孙大“善人”——孙秉忠是也!
孙宝宝想到这就气,什么大善人,分明就是世间第一蠢人!
二雄听宝宝无奈的口气也不禁挠头,他这孙叔,也不知该如何说。
对他们外人来说,孙叔是好人吗?
是!
可对孙宝宝和过世十多年的孙婶开始他是好人吗?
不是!
孙家为何只会剩下一间饭馆,可不就是因为孙叔的善心吗?
当年清城山最大孤儿院,是孙叔办的。
最大的老人院,也是孙叔办的。
如今清城山人人都打破头想进的重点中学“红星中学”还是二十多年前孙叔办的。
自孙宝宝出生以来,该她继承的万贯家财就只剩下一间小饭馆和一座破旧祖宅。
三个月前,孙叔因病去世。没承想去世前竟然有债主上门来,说是孙叔给个朋友当了担保人,而这个朋友还不起债跑到国外躲起来了!
孙叔把钱还完人也就去世,只留下刚大学毕业的孙宝宝。
说实话,二雄想自己摊上这么个爸爸也得抓瞎,可除了宝宝和去世的孙婶,村里谁都没资格说孙叔。
包括村里最刁钻的张二婶,谈到孙叔也只能可惜的叹声气,顺带说声“老天爷不偏好人”,因为村里头哪家哪户都受过张叔的帮助。
包括他家,八年前他爷生病没钱,还是孙叔出钱治的呢!
在沉默中,望天村到了。
望天村位于望天山的山脚,而山的另一头则是政府开发的望天山风景区。不过许多想体验高难度爬山的驴友们大多都爱从他们山村开始爬,说是更刺激。
二雄将车停在孙宝宝祖宅前:“你房子周围的杂草村里人有空都会来整,不过里头就不知道成了啥样了,唉!”
他忍不住叹口气,这个宅子,可是百年老宅,听他爷说当年可是门庭若市,宾客如云,许多人驱车赶到这乡野来,就是为了孙爷爷的一道菜!
可惜孙爷爷五十八岁才得了孙叔,孙叔也就继承了些皮毛。
而孙叔又是四十岁才有的宝宝,所以宝宝现在是个啥子水平,他猜也能猜得到。
说完,二雄就走了,孙宝宝摸索半天才从包里掏出钥匙。
可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更怯,她动作都比平时慢了不少。
六岁前,她也是在这宅子里度过的。妈妈去世后,就随着爸爸去了市区,之后又因为爸爸的工作出了清城山。等到上大学,爸爸就在她大学边租了个房子,每天早出晚归的上班,说是要在这个城市给她买个家。
可家还没买,老头人就走了!
孙宝宝眼睛蓦地发红,吸吸鼻子,快速把锁给打开。
“吱呀”一声,这声音仿佛来自多年前,脑海中儿时的记忆被唤醒。继续推开厚重的大门,一道阴凉,又带着些霉味儿的空气扑面而来。
宅子是四进制,入门是门厅,孙宝宝直直往前走,穿过大厅,再穿过游廊,来到西南角的一座房屋前。
孙宝宝又推开门,灰尘从里头冒出来,被空气冲得在阳光下飞舞,呛得她直咳嗽。
“咳咳,咳咳!”孙宝宝揉着眼睛,好不容易睁开眼,就见到祠堂中布满灰尘。
她这次回来,就是想将祖宗们的牌位带走,将宅子给卖了,然后离开清城山,再也不回来!
这清城山就是个伤心地,反正饭馆卖完后还有好些钱,再加上宅子虽然是在农村,可却位于风景区,所以着实好卖。
等钱拿到手后,她就去首都!
爸爸说过要在首都给她买个家,既然他没买,那就她来买!
想到这儿,孙宝宝擦擦汗,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取出袋子,然后走上前去把牌位给装入袋子中一一放好。
忙活了好半天,孙宝宝灰头土脸的,身上布满灰尘,爬上爬下终于把几十个牌位放好后,拍拍手插着腰站起身。
目光望向祠堂正中央,案桌上还挂着一幅幅祖宗画像。
孙宝宝左看右看,总觉得自己十八代祖宗的画像都在上面了。
她小的时候祭祖时问过老爸,这上面的人有她爷、太爷、太太爷……
按她们这儿的理,能挂画像的祖宗得是家族始祖、或者始迁祖。要不然就得是五服之内的祖宗,并且五服之内也不是谁都可以挂的,得是家族的名人!